月上中天,萬物歸寂。偶爾兩聲駭人的慘嚎從大山深處傳來,給這恬靜的夜晚平添了幾分殺機。
“為什麼我的記憶會斷斷續續,為什麼這個孱弱的修士的記憶與我的殘破記憶一絲交集都沒有,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古林神秘而又迷人,在月色的掩映下像是罩了層輕紗。
雲陽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腦海裏混沌一片。無數記憶的殘片若隱若現,無論他怎麼努力,卻也無法將其連成一片。越是用力去想,得到的也隻是腦海深處無盡的撕裂般的痛處。唯一能交織在一起的便是腦海深處隱現的血雨腥風,毀天滅地的大戰,無數至強者在喋血墜落,即便如此,依舊有人一臉決然地迎向高空。那裏,似乎有絕凶的東西,屠滅一切!虛空碎裂,大地翻騰,慘嚎、絕望的聲音此起彼伏……
“為什麼我會流淚?我丟失了什麼摯愛的東西嗎?”回想起那斑駁破碎的一切,雲陽似乎被什麼觸動了,沒來由心頭一酸,一股清淚自眼角簌簌流向臉頰。
“我自迷惘中覺醒,記不起親友,遺失了過往,現在還剩下什麼?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苟活於世?”
古林依舊寂靜。雲陽悲從中來,心頭悵然,腦海裏滿是雜亂破碎的片段。也不知走了多久,日升月落,遠方的天際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而雲陽絲毫沒注意到周遭的環境開始慢慢有了變化,古林越發濃密,一絲絲危險的氣息緩緩在空氣中醞釀著……
“這是……為什麼我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正埋頭悲戚的雲陽忽地抬頭,透過叢林,隻見不遠處一座巨大的陰影矗立在那裏。安靜而神秘。
見此,雲陽抹去眼角的淚痕,疾步上前走去。臨的近了,一座破爛的廟宇依山而建,映入眼簾。止住心頭的悸動,雲陽上前一把推開了那扇半掩的廟門。
破廟並沒有牌匾之類的東西,唯一可見的是正堂供奉著的一座奇怪的惡獸雕像。惡獸雕像前的案桌上還擺有香爐貢品,可是也不知多久沒人打掃供奉了,案桌滿塵,貢品成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斷……罪?!”看著眼前那座猙獰的惡獸雕像,雲陽下意識地從嘴裏吐出了兩個字。“斷罪是什麼?難道是這惡獸的名字嗎?好熟悉的感覺,可惜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轟轟!”雲陽驚詫的話音剛落,惡獸雕像忽地一顫,眼角竟然流出兩行血淚。
還未完全平複的情緒似乎又要到了噴發的時候,雲陽忍住心頭的酸意,躍上了案桌,一把摸在了雕像的臉上,刹那間,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在雲陽的心底油然而生。
“你是誰?為什麼你給我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一道稚嫩的聲音在雲陽腦海響起。雲陽聽的真切,這是屬於自己那個時代的古老語言。
“我……我叫雲陽,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遺失了大部分的記憶,隻剩下零碎的片段。你認識我嗎?能記起發生了什麼嗎?”雲陽有些急切地向著惡獸問道。
“我也不知道。直到你剛剛叫出我的名字我才從沉睡中蘇醒。我就感覺你好親切,像是我的至親一般……”惡獸嬌弱的聲音與他那猙獰的麵容絲毫匹配不到一起。
聞言,雲陽又趕緊問道:“關於過去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讓我想想……”
短暫的沉默之後,惡獸才斷斷續續地說道:“我隻記得我被一股毀滅的力量打的支離破碎,很多人很多我的同伴都死了,隱藏的那個東西太強了,無可匹敵,毀天滅地的強。”
“後來,我被一個戴奇怪麵具的人收回了屍身,他把我破碎的身體與靈魂分封到了很多個地方。我實在太虛弱了,在我沉睡之際就隻聽得有人在我耳邊念叨‘六道已毀,三界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