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
“不……”她還沒來得及拒絕,他便已勾住她的腿,讓她不得已撲在了他背上。
落溪伏在他肩頭,不覺得心暖又甜蜜,恍惚覺得自己其實是第一次凳上鳳鸞山。其實這山並不險,京城中常有人來挖些花草回去,也常有初進京的人來山上遊玩,山路早已被前人踩成平坦大道,也不遠,她是可以走的。隻是他的背,那樣安穩,那樣溫暖,那樣想讓她趴在他背上一輩子。
落溪偷偷在臉上浮了笑,伸出手來摟住他。
她在他背上,不知不覺,等回過神來時才察覺他竟背著她就要到山頂了。就算這鳳鸞山又矮又平,爬到這山頂也要些力氣吧,更何況還背一個人!
“怎麼還要去山頂嗎?山腰不就行了。”
嚴璟直起身來,往前方看了看,“我的確是準備到山腰的。”
“可再往前走就到山頂了。”落溪實在不明白,她伏在他背上東想西想不知不覺就算了,他居然也走過了,難道背著人上山讓他這樣舒坦,以至於都忘了目的地麼?
“那便去山頂吧。”嚴璟隻得繼續往前麵走。
“我忘了。”他說。
“你真是,這是什麼記……”本想讓他放她下來,嗔怪他之時,落溪卻突然想到,原來忘記行路難的人隻她一個,還有他。
嚴璟啊,真是……她將頭靠在他背後,從他頸後傳出的體息將她緊緊包圍。那氣息,是他身上的氣息,那氣息,是**床榻時離她最近的氣息。
第一次聞到這氣息,是在十五歲時,穿著紅嫁衣的那個晚上。上轎之前,母後給她說了許多,讓她在他麵前溫順柔婉,讓她在他麵前完全表現出皇室恭謙的態度。她不知道作為輔政大臣的嚴丞相總攬了多大的皇權,他隻知道,因為他想要更大的權利,因為母後不能命令他,隻能討好他,所以她隻能被迫下嫁於他。她明明有美滿的姻緣,錦繡的未來,卻讓他毀去。
認識嚴璟,從那一刻開始;厭惡與恨,也從那一刻開始。
母後對她極其不放心,而她也的確沒辜負這不放心,當他在她麵前伸出交杯酒時,她將手中的杯子摔了。人說,喝了交杯酒便是真正的夫妻,她不願與他成真正的夫妻,不願從此就成了他的人。
杯子落地開花那一刻,她便後悔了。接下麵臨的是什麼?嚴璟會怎樣對她,又會怎樣對母後,對皇上?她忐忑地低下頭去,不敢看他,不敢出聲。安安與寧寧一起跪了下來,安安說道:“公主緊張,所以手顫抖掉了杯子,老爺息怒。”
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著,然後便聽到他說道:“都下去。”
“老爺……”
“下去。”
他的聲音一直不溫不火,平平淡淡毫無感情,讓她第一次明白,原來最可怕的語氣不是如母後發怒時的那般嚴厲,而是像他這樣,聽不出情緒。
當安安寧寧下去時,她顫抖了,然後也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已經這樣了,今天就偏偏不順從他,看他敢不敢將她這長公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