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一把掀了糖,自哭她的,車夫苦著臉瞅向落溪。
落溪也沒辦法,隻好去瞅嚴璟,可是看他的臉色,很顯然,他是真遇到難題了。
正在三人籠罩在一片哭聲下無可奈何地被人注視時,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跑了過來,快速將小女孩抱到懷中,著急道:“環兒,爹在這裏爹在這裏,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可嚇死爹了!”
小女孩見了抱她的男子,哭聲驟停,直直看著他,愣了一瞬,突然又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往男子懷裏鑽,很明顯是受了大委屈而在父親懷裏尋找溫暖。
大胡子男人忙將她緊緊抱住,連著安慰著:“環兒別哭,環兒別哭,爹在,爹在這兒,你看,你要的搖搖,爹給你買了,別哭別哭,你聽,爹搖給你聽,好不好聽,高不高興……”
車夫,嚴璟,落溪,一動不動,一聲不吭,靜靜等著男人哄小女孩,好一會兒,女孩才停了哭聲,慢慢將男人手中的搏浪鼓搖動起來。
見小女孩安靜了,嚴璟才說道:“剛才她跑至路中間,摔倒在我的馬車前,你看看她身上有未傷著?”
“什麼,馬車?”大胡子男人看看懷中的女兒,又看看停在路中央的馬車,立刻大怒道:“你們撞了我女兒?難怪她哭得那麼大聲,敢撞我鐵老四的女兒,不要命了!告訴你們,她腿傷了我就卸你們一條腿,胳膊傷了我就卸你們一條胳膊!”說著便低頭去看女孩的腿和胳膊,直將褲子、袖子拉起來一寸一寸檢查。
落溪被這人弄得好生惱怒。這人,自己不看好女兒讓她跑到路中間來害她這長公主差點摔死,她還沒治他的罪呢,他倒是反過來這樣凶狠地說要卸她腿卸她胳膊,這是誰給的膽!
嚴璟卻比落溪平靜許多,開口說道:“她並未受傷,應該隻是受了驚嚇,我們急時停住了馬車。”
大胡子男人也將女孩身上檢查完了,並沒看見什麼傷口,又見她拿著搏浪鼓玩得笑了起來,便抬頭看向他們道:“好了,我女兒沒事就好,你們以後小心著點,別以為有錢就能趕個馬車橫衝直撞!”說完便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摸著小女孩的頭道:“小祖宗,以後再亂跑爹不給買糖吃了……笑,還笑,可嚇死爹了知道嗎!”
太陽已然失了耀眼白光,紅彤彤偏在西邊,照得滿天滿地一片紅。小女孩帶著笑使勁搖著手中的小鼓,大胡子男人看著她,笑得粗獷而……溫暖。
落溪突然又不那麼對離去的粗魯男人生氣了。隻是奇怪,為什麼一個那麼凶狠霸道的男人到了女兒麵前卻能柔聲細氣,能那麼有耐心地一遍遍哄她,能叫她小祖宗,將她抱在懷裏像寶一樣……好像,母後暗中怨怪著父皇風流無情;皇上小時候也是對父皇特別懼怕,但凡聽說父皇要檢查功課便會嚇得覺都睡不著,可以花一整夜的時間來背以前一看就想睡的文章;可是她卻最喜歡父皇,在父皇麵前可以任意撒嬌任意提要求,父皇總是笑嗬嗬的將她抱在懷中什麼都說好。是不是,所有的父親都是如此呢?哪怕對妻子無情,對兒子嚴厲,對女兒卻總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