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翎白沒有放手,反而抓著他往馬路邊去。
姚琴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掙紮得劇烈,“你要做什麼?快放開我!”
就連楚心琪也都不知道他想做什麼,趕緊追上去問道,“莫翎白,你要帶她去哪?”
莫翎白沒回頭,隻是從牙間磨出的話把在場的人都驚到了,“帶她去戒毒所!”
他嗓音不大,但冷硬有力,原本指著他唾罵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一雙雙打抱不平的目光紛紛轉向正在極力掙紮的中年女人,劇情的反轉讓他們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楚心琪震驚得張著嘴,姚琴的情況在這裏擺著,毒肯定是要逼她戒的,總不能看著她墮落下去吧。這可不是玩遊戲,而是玩命的東西!
隻是沒想到他這麼果決。
聽著兒子的話,本就處在激動中的姚琴簡直都崩潰了。
“不——”
她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勁兒,嘶吼著將莫翎白推開,掙脫掉的瞬間,她衝出人群,然後逃命似的朝前方奔跑。
眼看著莫翎白要追出去,楚心琪急著將他拉住,“別追了!”
隻要有眼睛,都可以看出姚琴理智全崩潰了。這樣狀態下的她,能做出任何事出來。
有些事是要做,可太心急了隻會把人逼進絕路。到頭來,傷得不是姚琴,還是他。
莫翎白雙手攥得死死的,眸光狠狠的瞪著那個跑遠的身影。
他沒再說一句話,但身上寒徹刺骨的氣息也將他內心的傷痛完全的表達了出來。
圍觀的人見姚琴跑了,有些也漸漸散去了。
之前罵得起勁兒的自以為替人打抱不平的人也都沒再說一句話了,甚至無比同情的看著正中央的男人。
一個吸毒的媽,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該同情的還是這個做她兒子的。
楚心琪從地上撿起姚琴的手腕包,之前姚琴掐她的時候,他為了解救她才把包丟下。好在包裏的東西沒掉出來,否則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才是真不好處理。
包裏的這些毒品,足以讓姚琴擔上刑責,要是被人看到,就不是單單戒毒那麼簡單了。
“走吧,我們先回家。”她一手緊抓著手腕包,一手主動挽上他胳膊,拉著他往停車場去。
這裏他們不能再久留了,有人已經報了警,事情會越來越麻煩的。
而他們一走,圍觀的人才全散開了。
餐廳出來,龔朝雯既沒有離開,也沒有去救姚琴,隻是躲在一處角落裏偷偷的觀察著他們母子倆的一舉一動。
聽著男人嘴裏‘淫蕩婦人’,她死死的掐著手心,美目中全是帶恨的毒光。
原來,他早就清楚她的為人了!
所以這些年他從來都不曾正眼看過她!
莫翎白,走著瞧,她耗費的青春和這口怨氣,一定會找他們討回來的!
眼看著姚琴逃走,她借著人群的遮擋,跑進另一道岔口,打算繞過去追上姚琴。
雖然她已經指望不上這個蠢貨了,但這個蠢貨對她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莫翎白,總有一天她龔朝雯會讓他後悔的!
…
車裏,看著他雙手死死的抓著方向盤,楚心琪傾過身去,把他雙手從方向盤上拉下來。
握著他緊繃的雙手,她心中一痛,脫口道,“還有我們,不是嗎?”
莫翎白緩緩的掀開眸子,眸底冷光湧動,彷如看她都想看待陌生人一般,“你們?你們不也把我當外人嗎?”
楚心琪咬起唇,握著他的雙手慢慢的鬆開。
下一瞬,男人突然打開車門。
她模糊的淚眼看著他修長的腿跨出去,她想也沒想的撲過去,一把將他手臂抱住。
“放手!”
“你幹什麼呀?”楚心琪想用力的把他拉回來,可奈何氣力小,根本拉不動。
“你是我什麼人?我去哪、做什麼需要向你彙報嗎?”男人斜眼看著她,渾身冷冽的氣息像一道屏障要將她隔離。
“莫翎白,你是不是非要這樣?”此刻的他對她來說不叫陌生,而是叫似曾相識。然而,這一次,她沒有再像當年一樣沉默,紅著雙眼對他吼了起來,“我知道你痛苦難受,我也理解你的心情,可你能不能別把這些情緒發泄在我身上!莫翎白,六年了,你以為你變了嗎?沒有,你什麼都沒有變!你心中依然隻有你自己,一遇上你邁不過的坎,你就會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我身上!我就想問你,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就算我是你的出氣筒,那我也想聽你說一聲‘我喜歡你’啊!可你呢?你說了嗎?你連一句最簡單的話都說不出來,有什麼資格要求我跟你綁一輩子?”
時隔六年,他已一種理所當然的姿態重新闖入她的生活,摧毀了她的平靜。
可對於當年的事,他卻沒有一句合理的解釋。
包括她離開的頭一晚他的怒火。
是,她現在能想明白了。不是她得罪了他,是他知道莫爺爺死亡的真相,沒法接受那樣殘忍的現實,所以才把她當成了發泄桶。
他自責那一晚沒及時趕到醫院,所以把那晚車裏發生的一切都歸罪於她,明明是他強迫她的,卻反口罵她勾引他。
她現在知道一切的其因了,她可以退一步,看在莫爺爺去世給他造成巨大傷害的份上,不去計較他那晚的暴怒。
可是,她心裏也難受啊!
他不但沒有向她表明過心意,就算口口聲聲喊著要她、要她的心,可他呢?
他的心呢?
別說心了,就是心事他也藏著掖著!
撇開所有的人和事不提,她就想要他一句話,難道就這麼難嗎?
她在他身邊憋屈了一年,離開他她痛苦了整整六年,如果他回到她視線中,介入她的生活,她隻想要一句話,一句可以讓她釋懷所以的話,一句可以讓她心甘情願為他付出的話……
捧著臉,楚心琪嚎嚎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