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他沒有回答,聽見門外已經有上樓梯聲音,腳下輕點便躍上窗台,也不猶豫,隨即縱身往下就跳。

阿九沒有心理準備,右手忍不住去抓他衣襟,卻隻能徒勞的眼睜睜看他落下去。時間霎那間變得無限緩慢,他便如同秋日午後的一片落葉搖搖晃晃輕輕墜落……阿九提心吊膽看著他身子經過木楔,越來越遠,就在她以為他要掉下去的時候,那人反手一抓準確的抓住了楔子,止住了身體的下落趨勢,而後整個人貼著青色牆麵輕輕蕩了兩下便停住不動。

阿九吞了口口水,道,“你……你小心些,下麵都是尖刺,如果掉下去的話……”

“他們快上來了。”他抬頭,神色自若的打斷阿九的廢話。

阿九連忙把木板鋪回去,然後再搬回兩盆綠蘿,用手重新擺好葉子,那綠蘿往下垂去,形成簾幕正好遮住底下人的身影。

她關好窗子,走到房間中央,定了定神,就聽見外麵三娘細尖的聲音有些遲疑道,“官爺,這是我樓裏關押不聽話姑娘之處,平日一向上鎖,就不必看了吧。”

“我等領朝廷俸祿為國效力執行公務,當恪盡職守謹慎細心,為免一時疏失放走惡徒任之逍遙法外,不能漏掉任何一個地方,還請媽媽配合。”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毫不留情拂掉三娘麵子。

三娘不想讓人查看這裏自然不是和阿九心有靈犀知道她在這藏了什麼人,不過是不想讓人瞧見她對待院裏姑娘的手段罷了,即使人人都曉得妓院這地方是藏汙納垢之處,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平靜的接受這些醃臢曬在青天白日之下的。

阿九幾乎可以想象出三娘此時臉色,不由勾了勾嘴角。

然後就聽見外麵開鎖的聲音。

阿九順手把桌上之前已經攏好的食水包拿起,三步並作兩步回到床前,把東西塞入被子之後,整個人也躺了上去。

她半坐拎起被子邊角使勁壓了壓臉,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剛剛被吵醒的樣子,抬起臉時,就見三娘陪著一群官兵走了進來。

阿九輕咳幾聲,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紅暈,不悅的掃過那些人,最後落在三娘身上道,“三娘,我傷還沒好呢,你就帶人來,是想逼死阿九嗎?”

三娘素來知道她嘴巴硬,臉上也無怒色,隻是淡淡道,“聽說昨日京師有人府上遭了竊賊,這幾位官爺是來搜人的,你這裏沒見陌生人吧?”

阿九輕輕笑,“三娘真是愛開玩笑,我剛被三娘罰過,就被三娘鎖在這裏,連發熱看個大夫都沒有辦法,真可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哪來的陌生人可見?”

三娘知道阿九這是趁機埋汰她虐待樓裏姑娘,不過這時候,也不適合跟她鬥嘴皮子,隻是狠狠瞪她一眼,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做花瓶狀裝良民。

這件屋子本來就簡陋,除了一床一櫃一桌兩把椅子,實在沒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兩個士兵搜了床底,又開了櫃子看了兩眼,就沒什麼動作立在一邊。倒是一個穿著明顯有別於其他士兵的男人慢慢走窗子那裏,伸手一推,就將窗子打開,轉頭看著阿九道,

“你這裏靠近後街啊!”聲音冷硬恰是剛才截住三娘話語之人。

阿九背後冒冷汗,心跳到嗓子眼,不會看出來吧。她不自覺的捏緊被子角。

三娘走上前解釋道,“雖然靠近後街,但是這邊離院牆還有兩丈遠,為了防竊賊,牆上地下都有防備,一般人絕對無法進出的。”

“一般人。”那人陰沉的撇撇嘴,要是他們所尋真是一般人,那麼昨夜發生之事就不會連當今東宮都會驚動了,他轉身走到阿九那問,“昨夜,姑娘可曾聽見什麼異常聲音沒有?”

阿九又咳了兩聲才道,“我昨日不舒服,睡得昏沉,並未聽見任何聲響。”

那官頭下巴留著短須,長得本是一臉正派,兼之不苟言笑,便讓人覺得臉上一團煞氣。他盯著阿九看了一會兒,似是判斷阿九話語真假。阿九被看得心虛,臉上卻強自鎮定,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風塵樣。那官頭撤回視線,又接著走回窗前,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