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我滾出去!”鳳棲一腳踹翻了書桌,轉身甩袖入了內室,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她們。
隨言隨心麵麵相覷,隻能提著心小心收拾著,盡量放低了聲音,公主心情不好,她們還是不惹為妙。
將東西都能收拾好了,隨心隨言小聲地退了出去,內室裏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
“你說什麼?雲世子回了星渺?”隨心不敢置信地看著隨言。
隨言聽言趕緊拉住隨心,“你小聲點。”壓低聲音,她道,“我也是聽外麵的侍衛說的。現在梧桐宮被封鎖,就連負責采辦的小李子都出不去,我也打聽不到什麼。”
“聽說皇上賜婚的聖旨一下來,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太子殿下,五皇子和芮小王爺都去禦書房了,可是連皇上的麵都沒見著就被趕了出去。雲世子、南隋太子和玉公主幾人也在當天就被星渺和南隋召了回去。”
隨言麵露難色,小心地看了周圍一眼,才低聲道,“聽說星渺南隋以皇上故意戲弄為名,聯手出兵淩天了。星渺的大軍都壓境到東陲關了,今天皇上下旨,命五皇子帶領北城軍營五萬精兵趕往東陲關呢。”
五皇子曾經因為星渺西陲關大亂去過東陲關,如今鳳帝讓他去鎮守東陲關似乎也是情有可原,隻是……
“這麼說來,皇上是鐵了心要讓公主嫁給沫公子了。”隨心撇撇嘴,雖然沫公子也不錯,又是兵部尚書,但是哪裏比得上雲世子啊。
“看樣子是了。”隨言回頭看了眼鳳棲的寢宮,依舊靜悄悄的。就可憐了公主和雲世子兩情相悅,卻鬧到了今天這一步。
是夜,不過亥時一刻,京城大街小巷便已無過多人跡,兩三人走過,也是腳步匆匆。
昨日傳出鳳帝為九公主鳳棲和右相公子沫耿言賜婚的消息,聖旨剛剛下達沒多久,太子鳳鳴、五皇子鳳琉、芮小王爺傅易烜齊齊入宮,卻被攔在了禦書房外。不久,星渺南隋傳來詔令,兩國來使火速回京,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淩天,一句話,便直接出兵淩天。
雖然兩國大軍依舊在東陲關外,相距甚遠,但這淩天京城之中卻已是人心惶惶。
夜,深沉,唯有點亮的燈籠在冷風中搖曳。
推開書房的門,芮王傅見凜揮退了門外的長隨,獨自入了書房。他沒有命人點亮燭火,於黑暗中走到椅上坐下。他的書桌上一角擺著王妃當初送他的精致香爐,香爐中燃著熏香,香甜的味道,似乎與他往日用的有些不一樣。
書桌的另一邊擺放著從東陲關傳來的大大小小的戰報,有些是早上到的,有些是剛剛管家才送進來的。
傅見凜坐在椅上,雙手撐在桌上,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因為鳳帝的一意孤行,如今朝堂可謂是亂成一團,就單為了一個九公主,今日在早朝和禦書房中他就與眾位大臣與鳳帝爭了許多回,卻始終無法讓鳳帝收回成命,看來鳳帝是鐵了心要讓鳳棲嫁給沫耿言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傅見凜向後仰靠在椅背上,嘴角緩緩勾起,淩天就要亂了,亂的好啊,嗬嗬……
“嗬嗬……”
隱忍的笑聲從他的口中傳出,小小聲地在黑暗中回蕩。
哢……
細微的聲音傳來,笑聲戛然而止。傅見凜立即驚醒,“誰?”
黑暗中的聲音似乎停了,靜悄悄的,書房的院子外傳來王府侍衛巡視的腳步聲,踏踏踏,腳步聲由遠到近,再由近到遠,直至消失。
從始至終,那細微的聲音都沒有再出現,就像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一樣。
傅見凜屏息細查,與傅易烜有五分相像的劍眉蹙起,方才的聲音真切,決計不是錯覺。
哢……
又是一聲細微聲響傳來,驗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傅見凜猛地起身,從一旁抽出長劍,幾步快走,順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尋去,微微的月光清冷卻不甚明亮,與屋簷下懸掛著的昏暗燭光交織映照,透過隻開了細縫的窗戶透入書房內,明明滅滅,昏昏暗暗。
湖綠色的衣角蔓延在側,明滅昏暗的光線落在裙角繡著的細碎花紋上,明豔的芍藥花盛放在綠葉間,嬌俏動人。
視線向上移動,纖腰柔軟,不盈一握,玉手纖纖,如柔似夷,三千青絲輕挽,以一支粉色精雕芍藥的暖玉簪子固定發髻,有幾縷不聽話地垂落在身前,與湖綠的絲帶交錯。
傅見凜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支粉色的暖玉簪子,身子微僵,手有些輕微的抖動。視線下移,傅見凜無意識地眼瞳睜大,女子容色傾城,氣質傾國,絕代佳人,也不足以形容她一點點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