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隋帝京到淩天,須得穿過漠南,沿著燕尾橫嶺進京,要走上十天半個月的路程,生生被鳳棲快馬加鞭趕成了三天,待她到淩天京城時,日暮黃昏,殘陽似血揮灑向大地。
入了淩天京城,鳳棲打馬不停,直接就去了關押鳳鳴的大理寺。
翻身下馬,鳳棲再顧不得其他,直接就往裏衝,卻在門口被人攔下。鳳棲沒有心情理會他們,直接甩出馬鞭,“滾,誰敢攔我!”
“公主,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大理寺探望太子。”大理寺卿聽說鳳棲回來了,還要硬闖大理寺,頓時又驚又疑。這個小祖宗,他可是萬萬惹不起的。
“包括我?”鳳棲甩袖,危險地看著大理寺卿,好似隻要他說錯一句話,她手中的馬鞭就會毫不留情地揮下一般。
“是。”大理寺卿戰戰兢兢地應道,“包括公主。”
鳳棲火起,冷哼一聲,“如果本公主要硬闖呢。”
“公主千金之軀,下官萬萬不敢如何。隻是皇上之命臣不敢違背。”大理寺卿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道,“若公主要硬闖,我等自不敢多加阻撓。隻是今日我等若是放公主進去了,便是殺頭的死罪。”
鳳棲眸光沉下,清澈的水眸中騰起黑色的殺意,“你這是在威脅我!”
“臣不敢……”
“九公主。”就在大理寺卿跪下向鳳棲告罪之時,沫耿言騎著馬匹從遠處飛馳而來,想來是得到了鳳棲回京的消息急急趕來的,跑到鳳棲麵前時氣息有些微喘。
見鳳棲被攔在大理寺外,沫耿言直覺鬆了一口氣,他幾步走到鳳棲麵前,拱手行了一禮,“公主就莫要為難李大人了。他也是奉皇上之命行事。”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卿,低聲道,“公主莫要衝動,太子之事,需要從長計議,免得給他人可乘之機。”
鳳棲抿唇,秀眉輕擰。她當然知道自己太過衝動了,可是一想到她的太子哥哥被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受了冤屈被關在大理寺暗無天日的牢房裏受苦,她的胸口處就熊熊地燃著一股火。
她現在是看什麼不爽什麼!
“公主。”見鳳棲不為所動,似乎還有硬闖大理寺的意思,沫耿言心下有些著急,“公主,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太子殿下被困圇圄,芮小王爺還未歸來,如今能救太子的,就隻有公主了。若是連公主都不冷靜,太子殿下該如何是好啊。”
咬了咬唇,鳳棲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大理寺,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卿和守衛。道理她明白,但今日若是見不到太子哥哥,她實在是心有不甘。
“公主……”沫耿言又喚了一聲,還想再勸,卻見鳳棲已經甩袖轉身走人。
鳳棲利索地翻身上馬,話也不說一句,直接縱馬飛馳。沫耿言看那方向,知道鳳棲這是要入宮了。
沫耿言頓時鬆了一口氣。隻要鳳棲不是要硬闖大理寺就行,入宮怎麼鬧騰都好,至少不會給人落下把柄。
沫耿言轉身看向依舊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卿,道,“李大人,方才……”他故意頓了一頓。
大理寺卿自然明白沫耿言的意思,趕忙道,“老夫不曉尚書大人是何意,方才並沒有什麼,隻是尚書大人例行一問罷了。”
沫耿言很滿意他的識趣,“那麼耿言也就不多打擾了。”沫耿言拱手告辭。
大理寺卿現在巴不得沫耿言快走,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待沫耿言翻身上馬離去,他這才鬆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突然感覺後背一片涼意。
大理寺卿心有餘悸地吩咐守衛對今日隻是三緘其口,否則他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能夠在大理寺謀差的,即便隻是一個小小的守衛,那也是有幾分心思的,自然連連應是,生怕應得慢了得罪了誰,
鳳棲與沫耿言相繼離去,大理寺外短暫的鬧劇也消停了下去。大理寺卿擦擦汗水,歎了一聲,自從太子住進大理寺之後,他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唉,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這邊大理寺卿正唉聲歎氣地感慨自己這幾日的驚心膽戰,那邊鳳棲禦馬飛馳,過宮門也不下馬,直接就騎著馬入了宮門。守門的禁軍正欲上前阻攔,見是鳳棲,便大抵知道了她為何如此急切,不敢上前觸她的眉頭,趕緊放行。
鳳棲禦馬到了禦書房門口才停下,翻身下馬,腳下不停就往裏衝。守在門外的侍衛和太監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想攔不敢攔,又礙於宮中的規矩,一時間進退不得。
想來也是,從古至今有誰有鳳棲這麼大的膽子,敢無詔令硬闖宮門,還將馬騎進了皇宮,騎到了禦書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