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造反,說兵諫隻是好聽點,要是成功了還好說,他們成了新皇的人新皇的兵,可惜現在,失敗了,城外有張叔夜的大軍正虎視眈眈不知什麼時候破城,而現在徐子楨又掌握了這裏,他們都知道,已經再沒退路了。
“喲,沒人理我?”徐子楨一臉詫異道,“怎麼,都知道自己錯了,靜坐等著被砍腦袋了?”
苗傅在幾年前就討厭徐子楨,討厭他這種吊兒郎當的腔調,此時又見當初熟悉的這副樣子,頓時忍不住爆發了起來,怒道:“徐子楨,要殺要剮來個幹脆的,你少在這裏裝腔作勢!”
徐子楨歪過半個身子看向了他,說道:“聽你這意思你是已經等死了是吧?”他忽然提高聲音罵道,“那你他媽倒是死啊!”
他突然的發怒倒讓苗傅愣了一下,沒等他回神,徐子楨已指著他繼續罵了起來。
“老子好不容易準備了幾年,就等著把兀術那王八蛋給滅了,你們在這節骨眼上兵諫?啊?把官家逼出應天府,你們他媽準備占山為王?老子本來等著韓世忠的大軍當主力,你們這一鬧,我和他商量好的事全黃了,兀術還繼續占著陝西兩河,還繼續奴役著我大宋子民,幾千萬大宋百姓就因為你們這一鬧隻能繼續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想死?就衝你們這罪過,別說砍頭,抄家滅門老子都不解恨!”
說到這裏他已經怒不可遏,一把拽下頭上的假發朝苗傅狠狠砸去,指著他接著吼道:“你看我不順眼是吧?你自詡為忠臣良將是吧?你現在給了兀術一個天大的良機,本來四方使力已經將他逼得收縮了起來,眼看著老子就要一鼓作氣去滅他了,這當口被你一拖,他很快就能鬆口氣,而且肯定會反應過來,到時候他緊守陝西兩河,再要想出其不意滅他再也不可能了,這仗一打就得多打好幾年,百姓也得多受幾年的苦,這些罪過誰來頂?你告訴我,誰來頂?”
苗傅被他罵得目瞪口呆,竟無言以對,徐子楨說得沒錯,他一直以來都是以忠臣自居,但他其實自己都沒明白,他忠的並不是趙構,而是忠於大宋,這幾年看著趙構日漸墮落,他的心裏其實無比憤懣,偏又無計可施,所以當劉正彥與他私下交談時稍一撩撥就一拍即合,兵諫由此而起,可他根本沒想到那麼遠,沒想到會破壞剿除兀術的大計。
劉正彥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保持著沉默,他不是個能把自己性命交在別人手裏的人,不說話不是已經認命,而是在等待著機會,但現在眼看苗傅似乎有被徐子楨說動的跡象,便再也忍不住了,高聲喝道:“徐子楨,你休得在此胡言亂語,就算你拿住我們這些人又如何?你在我大營之中,在我大軍包圍中,隻要我一聲令下你便再無活路,你……”
砰!
話未說完,徐子楨忽然一拳砸在他麵門,鮮血飛濺,劉正彥悶哼一聲倒摔而出,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