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璞君在那次打賭失利後連著幾天沒理徐子楨,但後來還是按捺不住對這艘船的好奇,又開始研究了起來,從船頭到船尾,從了望台到炮口,她一個地方都沒錯過,尤其是船艙中那個巨大的蒸汽機,是她最喜歡呆的地方。
這一天,又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無風無浪,船在平穩地前行著,徐子楨在甲板上的一把竹椅上躺著,高璞君則在他身邊問他關於螺旋槳的問題,這三艘巨艦的前進靠的就是船尾一個巨大的螺旋槳,這東西對於身處這年代的高璞君來說不啻於一個神作。
徐子楨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有一搭沒一搭的解釋著,忽然何兩兩找了過來。
“大哥,咱們得先停一下,天機號的尾槳似是遇了些麻煩。”
“什麼麻煩?”徐子楨嚇了一跳,立刻清醒,坐了起來。
何兩兩說:“象是卷入了什麼東西。”
“那還等什麼,停船讓人下去檢查,那玩意兒沒備貨,壞了可沒得換啊。”
徐子楨不能不緊張,船上其他東西都好說,火槍火炮都有不少,蒸汽機也有許多配件,隨時可以更換,可隻有螺旋槳,就那麼一個,因為這東西實在太大,也不好打造,當初造了這三艘船的也是花了不少時間與精力的。
了望台上旗語打出,三艘船相繼停了下來,天機號的船長是杜晉,他那船上全是理工係的學生,和神機營後招的那些胡人,徐子楨讓唐千帶著十來個水匪劃著衝鋒舟過,然後潛入水裏檢查了一番,結果虛驚一場,隻是螺旋槳被纏住了而已。
從海圖上看這裏往西北再百來裏就是登州,也就是後世的山東半島煙台地區,纏住螺旋槳的是一張破漁網,夾雜著不少海草,其實影響並不是很大,隻是三艘船同行時才有明顯的速度差就是了。
清除纏繞這種活對於唐千這種積年水鬼來說再簡單不過,他帶著十來個水匪把那張破漁網割開,清理了個幹淨,想著反正已經入海了,又把另兩艘的尾槳也順帶著清理了一下,然後回上了船。
如今已進了十月,山東的氣溫已然很低,唐千等人回到船上時徐子楨給他們燒了火盆,又準備了酒,讓他們換了衣服暖和暖和,看看再過個把時辰就是傍晚,索性也不再開船,就此下錨休息,等著明天再走了。
船上那三千來號人有點不知道幹嘛了,吃飯喝酒早了點,聊天練功也沒了興致,不少人閑著沒事都回去了艙裏準備睡一會兒,這時何兩兩忽然又跑了過來,神色有點古怪。
徐子楨奇道:“怎麼了?又碰上什麼麻煩了?”
何兩兩道:“正東有四艘漁船正朝咱們駛來。”
徐子楨笑道:“這兒是海上,有漁船奇什麼怪?”
何兩兩撓頭道:“有漁船是不奇怪,可這四艘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