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正中位置,高璞君正據樓遠望,眉頭微微蹙著,她看向的位置正是徐子楨與那五千騎兵。
秀兒在她身側,看了看城外又看了看高璞君,欲言又止。
“想問我什麼?”高璞君頭沒回地說道。
秀兒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小姐,金兵雖呈敗相,可畢竟有數萬人馬,你就放心姑爺這麼殺出去麼?”
高璞君笑了笑,看向另一側,那裏站著一個仿佛畫中摘下來的佳人,正是趙楦。
趙楦和高璞君一樣,隻是眉頭微蹙,眼中卻不見憂色,顯然對徐子楨這番殺出城去同樣放心得很,她眼角餘光見高璞君看來,頓解其意,轉頭笑道:“易之居士早已設下十麵埋伏,金兵今日能有半數脫困已屬不易,至於徐子楨,他便似那草原上牧羊之犬,隻起個驅羊入圈之用,易之居士,不知小妹所說可對否?”
高璞君嫣然一笑:“容惜帝姬所言正是。”
秀兒畢竟也是冰雪聰明的主,略一思忖便恍然道:“啊,羊兒正值慌亂之際,隻想著拚命回去,此時那犬倒是最安全的。”她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抿嘴笑道,“若徐子楨知道咱們將他比作犬,回來不知要如何作弄帝姬了。”
“他捉弄誰都不會捉弄容惜妹妹。”高璞君輕笑,看了一眼趙楦,“他舍不得。”
趙楦卻隻淡淡一笑,並不回應這個話題。
秀兒知趣的不再說下去,高璞君卻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妹妹,你自回來後便沒給過那廝好臉色,莫非是在與他慪氣不成?”
趙楦微微正色,搖頭道:“我與他有什麼好慪氣的,姐姐想多了。”
高璞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卻沒再說什麼,她是過來人,趙楦如今對徐子楨的態度雖然不說冷淡,可一個月都說不上幾句話,隻是全徐府都知道她跟徐子楨之間的感情了,要說沒古怪誰信?這不分明是一對戀到深處的小情侶在慪氣麼?
不說就不說吧,她兩個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到底是臉皮薄的。
高璞君心裏這麼想著。
隻是她不知道,趙楦在回過頭去後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她和徐子楨之間不是她不理他,反而是他不理她,而趙楦絕對有理由相信徐子楨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可她又絕對有理由相信,徐子楨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的,如果有,那麼一定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既然徐子楨現在還沒主動跟她說,那麼她也不會去催,隻是配合著他一起冷靜冷淡,終有一天,徐子楨會跟她說明白一切的,她深信不疑。
……
金軍右路慌了,亂了,因為從西南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殺出了一隊奇兵,人不算多,約莫有兩千左右,和剛才城裏殺出的那八百個娃娃兵一樣,全都輕裝快馬隻帶刀不戴甲,這支奇兵為首的竟是一員女將,杏眼娥眉櫻桃小嘴,一頭青絲用條絲絹係著,手中持兩杆短槍,順著風殺將過來,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在女將身旁是一個少年,濃眉大眼麵帶憨厚,眼神卻是朗若晨星,手中提一杆大槍,身上卻背著一張堪比他身高的大弓,左右腰畔各掛著一個碩大的箭壺,連馬脖子兩側也掛了兩個,顯得格外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