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著城牆還有段路,已經能聽到城內城外宋金雙方將士在對罵了,眾人哪還按捺得住,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城去。
趙構早已在城上了,見徐子楨來到,明顯鬆了口氣,也顧不得排場親自迎了上來。
“拜見官家!”
所有人呼啦一下全拜了下來,當然除了徐子楨,趙構沒心思跟他們說什麼,隨意地擺了擺手,來到徐子楨麵前,急切道:“子楨,金人複至,如今該怎生應對?”
徐子楨暗歎了口氣,趙構在真定大營時那股勁是徹底沒了,那時候年少輕狂一往無前,對著兀術照樣敢甩臉子,可是現在……
“七爺放心吧,我還是那句話,城破不了。”他拍了拍趙構的肩膀,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
趙構的心放了下來,他對徐子楨縱有再多不滿,可信任度卻是極高的。
旁邊所有人都見怪不怪了,在他們眼裏,趙構和徐子楨的情誼是早在他落魄時就結下的,哪怕現在是君臣關係,也未見疏遠。
徐子楨剛要往箭垛邊走去,卻忽然察覺到一股不善的目光,他皺了皺眉回頭看去,赫然是趙構身旁那個侍衛。
按他的脾氣能忍到今天已經算不錯了,這次他決定不再給臉,腳下一頓走了過去,負著手抬了抬下巴:“看什麼呢?”
那侍衛張了張嘴想回擊,但還是忍住了,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徐子楨往橫裏走了兩步,依然盯著他:“你,怎麼稱呼?”
那侍衛被他這麼挑釁,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回頭怒道:“某乃禦前從四品護衛苗傅,你待怎地!?……嗯?”
趙構就在這裏,苗傅料想徐子楨再狂妄也不敢再挑釁下去,所以直言“你待怎地”,這算是一個小小的還擊,可當他問完之後卻發現徐子楨忽然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就象一副見到鬼似的模樣,不由得愣了一下。
“子楨?你……沒事吧?”趙構本來在偷瞄著城外的金軍,眼角瞥見徐子楨和苗傅之爭,剛要勸上兩句卻見徐子楨這副模樣,忍不住輕聲喚道。
徐子楨搖了搖頭回過神來,臉上的神情很是古怪。
苗傅?對於徐子楨這麼個半吊子宋朝通來說,這個名字不算有名,但他恰恰知道,這人談不上好人還是壞人,卻影響了大宋皇室的香火——因為就是這個人,和另一個叫劉啥啥的鬧了出苗劉之變,殺了趙構身邊寵信的宦官,逼著趙構退位讓閑,把皇帝給他那個三歲的兒子當,結果生生把個小太子給嚇死了,趙構也從此弄了個無法生育,以至於幾十年後把皇位傳給了和他沒多大關係的趙眘(當然,徐子楨不認識這個字)。
要不要告訴趙構,先把這貨給滅了,省得將來他斷後?
徐子楨隻糾結了一下就自己否決了這個念頭,苗傅從見自己第一麵起就一直沒有過好臉色,他要直說的話趙構一定會以為他在借題發作而已,再說怎麼告訴趙構原因?他會斷後?隻怕趙構跟他關係再好也得滅他全族。
“沒什麼,我有個舊友也叫這名字。”徐子楨隨口說了個理由,轉眼看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