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快騎風一般弛出方陣,喊殺聲震天響,朝徐子楨衝去。
兀術終究還是謹慎的,大軍依舊按捺不動,先用小股兵力試探,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徐子楨,隻望從他表情中捕捉到真實的信息。
一箭多的距離不算太遠,目力好些的能清楚看到對方的神情,兀術現在就看得很清楚,在三千快騎衝出的那一瞬間,徐子楨的臉上布滿了錯愕,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一揮手,八百個拿棍的娃娃大喝一聲列出個楔型陣來。
這個錯愕的神情哪怕隻是一秒,也象一顆大號的定心丸,讓兀術變得舒坦無比,他當機立斷再次下令,前軍整整兩萬人緊隨那三千人之後,朝著徐子楨以及他身後的應天府城門殺去。
兀術相信自己這次絕不會判斷錯誤,徐子楨肯定是在虛張聲勢,因為上次太原一戰時他就用過這樣的套路,一個空城計嚇得粘沒喝那個蠢貨竟然放著大軍不用而跟他玩單挑,而結果成了一個如今大宋每個茶館都在說著的高級段子。
他的判斷來自於幾點,這不過是其中之一,而應天府的兵力也早早被他掌握,憑城中那區區幾萬老弱根本無法抵擋他大軍,就算有那趙構親自操練的什麼鐵甲軍,也隻是幾千人,根本是杯水車薪,要破城是早晚的事,最多城頭上徐子楨新研製的火器有些麻煩罷了,但若是大軍緊貼著徐子楨進城,城頭的火器還敢放麼?這就叫做投鼠忌器!
兀術也知道前邊這八百個娃娃是什麼來頭,應天書院的武生,據說是全大宋挑選出來的習武好苗子,但是那又如何,年輕有衝勁不假,但同樣的沒經驗,瞧瞧他們拿的什麼?有打仗拿棍子上的麼?光擺個漂亮的陣頂什麼用?
他越來越相信自己的決定,嘴邊掛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徐子楨,你也終有這麼一天麼?
這些念頭隻是在電光火石間轉完,而事實上那三千快騎都還隻跑了一半距離而已,兀術看著徐子楨的臉色終於又不平靜了起來,大叫一聲轉身就往城門跑去,那幾百個娃娃兵倒拖著棍子也撒開腳丫子往後逃去,倉皇得象一群被貓攆著的耗子。
可是兀術卻沒看見,就在徐子楨轉身的時候他臉上忽然閃過一抹戲謔。
阿碌和茫繕是右路軍中兩員驍將,最拿手的就是衝鋒陷陣,三千快騎在他們的引領下分散開來作雁翅形,緊追而來,他們很明確兀術的用意,因此速度並沒有提到最快,隻是貼著徐子楨,馬頭離那些娃娃兵的後背隻有十幾步而已,稍加個速就能追上,為的就是能衝進城去,這一招在他們的南侵路上沒少用,也從沒失手過。
徐子楨逃得很狼狽,城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不論是誰,都不曾見過甚至聽說過徐子楨也會這麼落荒而逃,可是今天他們見到了,不光見到,在徐子楨身後還有三千快騎,快騎後邊又是兩萬步兵,漫山遍野,殺氣騰騰,朝著應天府而來。
趙構已經呆住了,號稱文武雙全的康王竟然在這時候不知該怎麼辦了。
高璞君當機立斷,喝道:“快關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