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狠狠啐了一口,打斷他的話頭:“認識你算老子倒黴!還有,別再叫老子九爺,那都是兄弟們對我的稱呼,你?不配!”
柳風隨還是沒動氣,依舊微微一笑,說道:“好吧,既如此我便不說了,不過草料場外早有暗哨,言盡於此,二位愛信不信,告辭。”說完轉身翩然而去。
九爺瞪著柳風隨的背影,牙咬得咯吱作響,似乎想要撲過去生死相搏,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還是該把張叔夜救出生天為首要大事。
“九爺,這……”張叔夜有些猶豫,試探著問九爺。
九爺回過神來,慌忙說道:“張大人千萬莫要如此稱呼在下,可折煞我了,小姓王,名中孚,張大人喚在下阿九便是。”
“啊!”張叔夜頓時想起來了,他雖不在汴京幹事,但也曾聽說過這個名頭,據說這汴京一霸,統領著城中數千潑皮,可說是外道上第一人。
王中孚沒容他再說什麼,一咬牙揮手道:“走,就按他說的。”
張叔夜一怔:“你信他?”
王中孚嘿的一笑:“無非是個死,他若真有心害我其實無須如此羅嗦,我可真打不過他。”
“哈哈哈!好,那就走!”
張叔夜也很爽快,跟著王中孚就往柳風隨所指的方向而去,隻是他們誰都沒看見,就在他們走後不久,柳風隨又從草料堆後走了出來,看著他們的背影喃喃低語道:“大哥算了那許多,卻未算到過你們,我也不知該當如何,隻能幫到這裏了。”
……
王中孚與張叔夜很快就來到了那個河灘,果然,這裏四處都是撲鼻的惡臭,現在還是隆冬季節,真不知若是炎炎夏日會臭成什麼樣子。
張叔夜武將出身,沒那麼嬌貴,隻皺了皺眉看向麵前那條河流,河水頗為湍急,而且下遊不遠就是個急彎,如果就這麼貿然下水,恐怕遊不到對岸就會被水衝走,到時絕無生路。
就在這時,王中孚忽然輕呼一聲:“有條舢板。”
張叔夜一驚,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河邊的一片枯草中隱隱露出條小船來,這條小船藏得很是隱秘,要不是碰巧一陣風吹過掠低了枯草,隻怕二人還看不見。
王中孚左右看了看,確認安全後也顧不得河灘上一片稀泥,就這麼跳了下去,將小舢板拉到岸邊,對張叔夜說道:“張大人,快請下船。”
張叔夜反問道:“那你呢?”
“我還不能走。”王中孚露齒一笑,“我留在這裏就是為做些事的。”
張叔夜心中一沉,他能聽得出來,王中孚所說的做些事絕不是什麼小事,如果沒猜錯的話必定是刺殺金人高官之類的,他很想勸幾句,但轉念又閉上了嘴,這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自己能做的不是勸阻他,而是該盡快回去,做自己能做的事。
想到這裏,張叔夜整了整衣襟,長身一揖,簡單但鄭重地說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