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山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也是個聰明人,自然懂得其中的利害關係,這回王黼被貶雖不是他奏言彈劾的,但審理卻是有他一份,而且更是由他提議的革職貶返,王黼若真要報仇,他是首當其衝的。
徐子楨見他意動,趁熱打鐵接著又說道:“聶大哥,王黼老賊為官多年,你也知道他門生故舊遍地,到時候一堆人在朝中擠兌你,你還有好日子過麼?”
聶山強笑了笑道:“那倒未必,所謂人走茶涼……”
徐子楨打斷他的話頭道:“他不在位不打緊,可他的家財還在,到時候他用交情加上銀子,還怕沒人給他報仇?況且你怎知他將來還會不會官複原職?到那時他要弄死大哥你可是分分鍾的事。”
聶山又不說話了,徐子楨的話句句在理,而且他自己其實也都想過,隻是沒想到這麼深而已,現在被徐子楨這麼一說,心中頓時升起了一念頭:王黼必死!
他咬了咬牙做出決定來:“好!老賊三日內離京,愚兄吩咐人半路截殺了他就是。”
徐子楨笑道:“不妥不妥,他前腳剛出汴京,後腳就死在路上,哪怕沒人看見別人也會將這事劃到您頭上,到時候黃泥掉進了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聶山道:“那可如何是好?賢弟莫非有好計策麼?”
徐子楨神秘一笑:“好不好不敢說,但大可一試。”
聶山頓時來了精神:“賢弟請說。”
徐子楨低聲道:“老賊收拾當家還得兩日,那咱們就趁這兩日先傳些消息給他,然後……”
聶山的眼睛越來越亮,等徐子楨說完後一拍手:“好!愚兄這便準備人手,隻等賢弟的好消息。”
徐子楨露齒一笑:“小弟預祝大哥馬到成功。”
……
汴京,王府。
這裏曾是顯赫一時的少宰王黼的府邸,朝中無數官員曾在此恭候等待著王黼的接見,但如今那扇朱門前卻是一片蕭條門可羅雀,連昔日威風凜凜盛氣淩人的門房都不知縮去了哪裏。
時已入夜,本該是掌燈的時候,院子裏卻是一片漆黑,不見人影,府中原本熱鬧的場麵不複存在,自從王黼被彈劾後府中便人心惶惶,而今天日間審理結果一出,便開始有下人陸續悄悄離開了家中。
王黼獨坐在書房中,緊閉著房門,府中的情形他自然清楚,可現在已經顧不得計較那些了,榮華富貴一朝成了泡影,好在蔡太師念在姻親一場保全了自己的性命,連家產都沒被充沒,這已是最好的結果,還能企求什麼不成?
不過他並不灰心,隻要保得性命在,將來未必便沒有機會重返朝堂。
剛想到這裏,忽聽管家在門外輕喚,他收起心思沉聲道:“何事?”
管家推開門急匆匆走了進來,神色間帶著慌張,進屋後帶上房門,低聲說道:“小人收到消息,有人要在半路截殺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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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為書友春林數碼設了個角——大理寺卿馬春林,希望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