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徐子楨臉上裝出一副窘迫尷尬的樣子,低聲道:“那個……我沒從軍。”
秦鬆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故作驚訝地大聲道:“哦?如此說來徐兄乃蘭州鄉兵?哎呀,徐兄以鄉兵之身尚能破敵軍陣,小弟佩服!”
鄉兵就是民兵的意思,這年頭通常隻作些建築工事挖壕築壩的粗活,秦鬆分明是在盡可能的貶低徐子楨的身份,至於徐子楨在金城關千騎退數萬以及杏子堡大敗十萬夏軍的事他根本沒提。
可是秦鬆顯然忘了一件事,應天書院可不是尋常私塾能比,在場的大多都是有些家世的,甚至不少人家裏都是當官為將的,蘭州城外夏軍大舉壓境,結果橫空出世了一個徐子楨,以絕世勇武大敗夏軍,這事百姓不知道,可當官的早就傳了個遍。
因此秦鬆的算盤是打空了,在場許多學子看向徐子楨的眼神都變了,一個個都閃動著敬佩與仰慕,而遠處那些女學更甚,有不少女學在唧唧喳喳低聲談論時臉頰都紅了起來。
鄉兵怎麼了?這更能說明徐子楨的高義,他能以百姓之身參與到戰爭中,完全不顧個人安危,這是多高的品格與氣概?
徐子楨自己也沒想到秦鬆這一招會帶來這麼好的反效果,不過這樣更好,他臉現尷尬連連擺手道:“慚愧慚愧,也就那麼回事,不值一提。”
秦鬆把周圍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心裏大為惱怒,但是事已至此沒法再回到初始,他的計劃隻能接著往下走,他一指遠端的那排桌子,笑眯眯地道:“恰逢社日,我等書院學子無法效仿徐兄上陣殺敵,唯能舞文弄墨爾,徐兄請。”
徐子楨裝作茫然跟著他走到桌邊,隻見桌上有一張紅紙,上邊寫著一個大大的“蝶”字。
秦鬆道:“此乃院中各位夫子所出命題,琴棋書畫盡意發揮,小弟鹵鈍尚無妙思,不如請徐兄……”
話還沒說完燕趙已跳了起來,瞪著銅鈴般的眼睛怒道:“小子你什麼意思?我……”
沒等他說完,秦鬆就無辜地說道:“徐兄乃是大才,區區玩物又怎難得了他,不知這位兄台怒從何來?”
燕趙是不知道徐子楨的底細,可顧仲塵見識過,所以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沒吭聲,他也是個聰明人,稍一思忖就知道徐子楨在動什麼腦筋,當下也立刻配合地滿麵怒意:“徐兄乃萬人敵之大勇,秦公子你卻讓他做文題,這不是難為他麼?”
這麼一鬧之下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各自的談論說笑,都將目光投了過來,秦鬆的目的已經達到,當然再不多說,隻笑眯眯地看著徐子楨,反正在他看來徐子楨答不答應都隻有丟人一個結果。
徐子楨緊皺眉頭一副為難的樣子,忽然抬眼看著秦鬆,問道:“這位,哦,秦公子是吧?你認識汴京長興記的秦榆麼?”
秦鬆嘴邊露出一絲冷笑:“好說,秦榆乃是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