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自覺失言,當即閉上了嘴,任憑他們再問也不肯說,不過趙構倒是很快就想起一個人來,在真定金營時徐子楨就曾提起過,當時說的是當朝宰相張邦昌。
趙構試探道:“你是說……”
“噓!不可說,不可說!”徐子楨趕緊攔住他話頭,這畢竟是當皇帝,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事,可萬萬不能再傳別人耳中去。
他不肯說,雍爺也不追問,王中孚也很機敏的轉移了話題,其實今天他和雍爺大半夜請徐子楨過來相商,一來是為了他手下那神機營,二來還是因為徐子楨和天下會的關係。
如今趙構已被徽宗趙佶限製住,再不能輕易與天下會來往,連容惜帝姬趙楦也被禁了足,偶爾外出也都有趙佶的人看著,算來算去能和河北路的天下會眾聯係而且能讓他們服氣的,隻有徐子楨了。
幾件事很快就談妥,王中孚的請求不算什麼事,趙構說的那個更不是事,徐子楨壓根就沒往心裏去,在他眼裏什麼趙杞什麼王黼的都已經是死人了。
小半個時辰後徐子楨告辭而去,事情不複雜,談好就得了,趙構和他一同出門,門外一乘尋常軟轎已經等在那裏,趙構臨上轎之前忽然回頭看了徐子楨一眼,意味深長地道:“天下無不透風的牆,你那神機營已有不少人知曉了,送去河北打入民間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隻是你放了能收麼?”
趙構說完就走了,留下了徐子楨在風中發了會呆。
對啊,五百號人呢,說借就借,雍爺雖然人不錯,可畢竟不是他在那兒主持大局,萬一神機營被王中孚的人拐跑幾個怎麼辦?上哪兒都沒地方哭去。
徐子楨琢磨了片刻就下了個決定,自己親自去一趟德順軍路,這麼做有兩個好處,一來可以給卜汾交代清楚,二來還能和久未見麵的種師中以及韓世忠碰個麵,這二位將來都是大宋的肱骨之臣,得先一步拉好關係才行。
主意打定後他直接往謝馥春而去,德順軍離這裏不近,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十幾天,和梨兒成親的日子已經將近,就這麼撒手不管實在說不過去。
來到謝馥春的時候天色還是黑的,徐子楨伸手剛要敲門,想了想又放下了,現在這個點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時間,把梨兒吵醒也就罷了,關鍵裏頭還住著丈母娘呢。
他眼珠一轉壞主意冒了出來,嘴邊露出一絲壞笑,左右看看沒人轉到了牆邊,用力一縱身再伸手搭住屋簷,一用力就翻了上去,然後穩穩地站在了屋麵上。
謝馥春是店麵連著住所的一座宅子,說大不大但有個院子,徐子楨在夜色中朝著梨兒的臥房方向摸去,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他現在身懷內力,雖然沒學過輕功但在這麼高的單層平房上竄高落低基本還是跟玩似的,腳下又是厚底的布靴,他這一跳而下根本沒鬧出多大響動來。
徐子楨摸出把小刀插進門縫,三兩下就把門閂搗鼓開來,扶著門輕輕推開,閃進了屋裏。
裏屋的床上紗帳低垂,徐子楨躡手躡腳走到床邊,隻見莫梨兒正睡得香甜,嘴邊還掛著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