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過是上午時分,離午時還有不少時間,徐子楨伸了個懶腰,和水琉璃交代了幾句就起身往營外而去。
蘇三離開幾天時間了,就算效率再低總也該辦了些事了。
大半個時辰後徐子楨已經出現在了真定城內,金營的守軍對他這車夫根本不會關注,區區幾錠銀子就放他出了營,隻是他必須在營口換崗前回來即可。
真定城不愧是河北路重鎮,徐子楨進了城門後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厚重的滄桑,城內街道縱橫交錯直來直往,幾乎難以見到曲折拐彎的小道,就象耿直熱血的河北漢子一般,隻是如今這座大城已沒了往昔的熱鬧繁華,有的隻是清冷的街道與沉重的氣氛。
徐子楨站在城門內長長地吐出口氣,戰爭就是這樣,給每一處遭受戰火的城市帶來的災難不是一般的沉重,即便金人入侵後並沒有象日後的大元王朝般大肆破壞,但有些創傷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比如百姓。
戰爭之後恐怕隻有棺材鋪這種生意會另類地火暴起來,徐子楨為了穩妥起見,特地多問了幾人,最後將目標確定在了真定城內最大的一家——魯記壽材。
經曆了戰火的洗劫後城內變得空空蕩蕩,隻有一隊隊金兵不時巡邏而過,不過這樣倒給徐子楨提供了方便,街道上一目了然,不用擔心自己會被跟蹤,很快他就找到了地方,在城南某處的魯記壽材。
不知道是因為棺材鋪的原因還是這條街本來就偏,總之魯記的門前一片蕭瑟,一眼望去連條野狗都沒有,隻有斜對麵的樹下坐著個閑漢,正懶洋洋地捏著腳。
棺材鋪大門敞開著,店堂裏擺放著十幾口已經完工的棺材,材質很差,板壁很薄,但是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年頭,沒多少人會在意棺材好不好了,能有人收屍都算不錯了。
徐子楨走進鋪子四周掃了一眼,掌櫃的也不過來招呼,半閉著眼睛坐在角落,這種生意很尷尬,絕對熱情不得,徐子楨輕咳一聲:“掌櫃的,買棺材。”
掌櫃的睜開眼,麵無表情地道:“要什麼板子?”
徐子楨開口冒了句:“柳條編的有沒有?”
掌櫃的明顯一愕,隨即不著痕跡地往門外看了一眼,回頭又道:“柳條打棺材?這太次了吧?”
徐子楨說道:“我三姑奶奶的狗死了,不值當拿木板。”
掌櫃的臉上忽然現出一絲笑意,起身對徐子楨一拱手:“請問貴姓。”
徐子楨也拱了拱手:“免貴,雙人徐。”
掌櫃的一伸手:“請隨我來。”
徐子楨正要跟他進去,店堂內側的門簾一動,蘇三風風火火地直撲出來:“徐子楨你怎麼才來?我都等你幾天了!”
“姑奶奶你消停點兒!”徐子楨嚇得趕緊把她拉到一邊,“滿城都是金狗,你這麼大呼小叫是要我老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