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根本沒理會,周遭的人和事象是與他完全隔離了開來,大野無奈之下隻得陪著他慢慢走著,天色已經不早,再不投棧隻怕要露宿街頭了。
好在興慶府畢竟是西夏國都,雖不如大宋汴梁那般繁華,卻也並不冷清,現在這時辰街上依然還有不少行人,也還有著許多店鋪沒打烊,門頭上掛著一個個大紅燈籠,過年的喜慶依然看得到,其中一家店門口的燈籠特別醒目,豎直四個排著,上邊寫著青秋客棧四個大字。
大野扶著徐子楨,低聲說道:“少爺,天色晚了,咱們就這兒住下吧。”
徐子楨依舊眼神呆滯,對大野的話置若罔聞,大野急得快要哭了出來:“少爺,你別這樣,你說句話啊!”
“呼……”徐子楨終於象是醒過神似的,長長的籲了口氣,抬起眼皮看了眼四周,“就住這兒吧,你和這娘們兒先進去,我找個地方喝酒。”說完抬腳就往前走去。
大野急道:“少爺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徐子楨忽然轉頭瞪向他,大聲吼道:“老子就他媽想靜一靜,別煩我!”
大野從沒被他這麼罵過,一下子懵了,等回過神的時候徐子楨早已走得不見了影,卓雅從頭到尾冷冷地看著徐子楨,直到他離開都沒說一句話,隻是眼神中卻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徐子楨失魂落魄地走著,隨便找了家尚未打烊的酒樓走了進去,這時候的客人已不多,零星四五個人而已,徐子楨看也不看旁人,徑直選了個角落位置坐下,也不管旁人驚訝的眼光,開口就要了一壇酒。
西夏的酒壇和中原差不多,大壇五十斤小壇二十斤,徐子楨要了一壇大的,也沒要下酒菜,直接要了個青花大海碗,拍開泥封滿滿倒上一碗,一仰脖子兩三口就幹了下去,也不擦擦嘴就又倒了一碗。
小二看得眼睛發直,他在酒樓當夥計有些年頭了,還是頭一回見到喝酒這麼豪邁的漢子,而且這漢子偏偏長得還斯文白淨跟個大姑娘似的,他發了會呆,這才想起問徐子楨要不要再點幾個菜來下酒,卻沒料到招來徐子楨一頓咆哮。
這下清淨了,開酒樓的最不願招惹的就是喝醉的和發瘋的,偏偏徐子楨占齊了這兩樣,就連鄰近一桌的客人也偷偷挪開了些,以防他發起瘋來自己倒黴遭殃。
徐子楨也不理別人,趕走小二後就這麼一碗一碗地喝著,沒多大工夫他的臉上就紅了個透,眼神也迷茫了起來,一手扶著酒壇一手把著碗,嘴裏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說著什麼。
當然,誰都沒發覺徐子楨的眼神不著痕跡地注意著門口,他的酒量本就很好,而自從身懷內力之後更是比以前飛躍了一大截,又怎麼可能醉這麼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徐子楨也不急,反正今天等不到還有明天,總有魚上鉤的時候,忽然,他的眼中若有若無地閃過一絲笑意。
這就來了麼?
酒樓門口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老頭,身上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道袍,一頭稀疏的花白頭發挽了個小小的髻,肩上挎著個小布包,手裏提著杆白布幡,上邊寫著:鐵嘴神算鬼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