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暗叫僥幸,還好沒出去,要不然一不心就弄得滿身大便,想想都忒惡心。
他還在糾結著要不要探個頭上去看看,卻聽見頭頂處忽然有人聲傳來,他頓時一驚,屏氣凝神仔細聽去。
隻聽一個低沉的男中音緩緩道:“此處並無別人,吧,你此來何事?”
這聲音不大,但卻自然而然帶著股威勢,徐子楨一猜就是芏嗣澤,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唐刀,最終還是按捺住衝上去宰了他的衝動,繼續聽下去。
“老奴是來給芏帥帶幾句話的。”另一個聲音響起,嗓音尖銳,象是被捏住脖子的公雞,徐子楨暗啐一聲:又是個太監!
隻聽那太監繼續道:“娘娘讓老奴問芏帥,為何屯兵此地遲遲不動?宋軍不過區區四萬餘人,有何懼哉?”
“哼!有何懼?”那太監的話明顯戳到了芏嗣澤的痛處,他有些不快地道,“金城關如今是德順軍在守,種師中奸詐狡猾之極,常以奇詭伎倆使兵,又豈是尋常宋軍可比?”
他隻字未提徐子楨和神機營,隻種師中怎麼怎麼厲害,徐子楨在暗中差點笑出聲來,金城關外他芏嗣澤可是丟足了臉,十萬大軍被殺得丟盔棄甲狼狽而逃,這太監擺明是蕭後派來的,他芏嗣澤自然是能捂就捂,不可能自曝其醜的。
那太監輕笑一聲:“種師中一介酸儒,不值一提,隻是老奴聽,蘭州城出了個戰神,不知芏帥可曾見到?”
芏嗣澤更是不樂,沉聲道:“你既已知道,又何來問我?”
“老奴並非要讓芏帥不快,關於此人娘娘也曾想過要暗中解決,隻是……”那太監頓了頓,接著道,“此人乃是趙家老七的親信,輕易動他不得。”
芏嗣澤道:“是那人的?哼!廢物便是廢物,不自己無計可施,卻什麼動不得。”
那太監道:“但眼下蘭州城內也就隻有此人能暗中助我等一臂之力,他若動不得,那便隻能是急切不得。”
徐子楨在底下聽得有些發愣,趙家老七的親信?怎麼聽著象是在自己呢?還有,什麼叫蘭州城內隻有“此人”,難道是內奸?他豎起耳朵繼續聽著,可芏嗣澤卻沉默了下來,那太監也沒再話。
過了片刻那太監又再問道:“老奴還是方才那問題,不知芏帥打算何時用兵?莫非便打算與宋軍僵持於此麼?”
芏嗣澤哼道:“僵持?你道我這邊糧草還多麼?”
“那芏帥的意思……”
“極火炮已在趕製,黑火油也已在路上,不消半月,我必再次出兵,此番勢將金城關拿下!”
他這句話得斬釘截鐵,信心十足,徐子楨暗自一驚,極火炮是意思,關鍵是那黑火,也就是石油,不是在吐蕃境內很難搞到麼?怎麼又有了?已在路上,那就是沒多久就該送到這兒了,隻要等極火炮造好,那金城關不就麻煩大了?
媽的,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從哪條道運來,就算派人去截也沒個方向。
那太監沒再多什麼,和芏嗣澤閑聊了幾句就告辭而去,徐子楨捏著拳頭咬著牙,一扭頭往回走去。
石油截不到,老子就先讓人把蘭州城裏那內奸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