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剛到金城關,就發現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人,有宋軍士兵,也有穿著黑衣的蒙麵人,冰冷堅硬的地麵上到處是斑斑血跡,顯然這裏剛經曆過一場混戰。
他一把拉過身旁一個軍士,急聲問道:“怎麼回事兒?孟大人呢?種相公呢?”
“子楨!”那軍士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聲音就在不遠處響起,徐子楨一抬頭就見種師中笑吟吟地望著他。
徐子楨鬆了口氣,種師中總算是沒事,要不然對宋軍的士氣可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他縱身下馬來到種師中身前:“種相公,是三絕堂的麼?”
種師中笑笑:“跳梁醜而已,不必理會。”
徐子楨掃了一眼四周,粗略數了一下,黑衣人總共約有四五十人,也看不出是什麼級別的武略,不過眼下這三絕堂的危機算是解除了,可芏嗣澤和那十萬大軍還在關外呢。
想到這個他忽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剛才水琉璃就西夏大軍已經抵近,可現在關外卻安靜得聽不到一點聲音,反倒是關上有多處地方,各有幾名將士舉著火把在瞎晃悠,還手持鋼刀互相敲打著,嘴裏不時發出呼喝之聲。
“種相公,您這是……?”徐子楨看得有點傻眼,不知道這些將士在玩什麼套路。
種師中神秘一笑:“他芏嗣澤不是想趁關內混亂殺過來麼?那本帥就給他這個機會,你看如何?”
徐子楨頓時恍然:“我懂了,您這是打算騙他攻城打近戰呢?”
不管是種師中還是徐子楨,他們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西夏人的武器之利,就算他們秘密製造的極火炮被徐子楨毀了個精光,可誰都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有其他的秘密武器,就算沒有別的,光是那神臂弓和旋風炮就夠受的了,隻要遠遠架在關外一陣猛射,等把關上的火力打得啞了火,那就該他們的步跋子上了。
可是現在,芏嗣澤一心以為三絕堂的人已經在關上騷擾成功,甚至成功暗殺了種師中和孟度,他就會節省兵力火力,直接殺上關來,不過這樣的話就正中了種師中的下懷。
種師中拍了拍他:“正戲要開場了,走吧。”
“好!”徐子楨回過神來,跟著他走上關去。
才來到關上,徐子楨就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戰意,數十門火炮一字排開,彈藥已經填好,引信也已插好,每座炮旁各有兩名炮手,手中持著火把,早已準備完畢,關上城牆內伏著幾排步兵,腰裏插著鋼刀,手中端著長矛鋼叉,窩在垛口後邊不發一聲。
今夜的氣不算好,月亮時隱時現,從關上一眼望去全是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半個西夏兵,但是那股肅殺之氣卻是怎麼都遮掩不住,遠遠地傳了過來。
種師中掃視了一眼關上,低喝一聲:“動!”
緊跟在他身旁的一個親兵立刻拿出一個尺許長的竹筒來,湊著火把點著了筒口的引信,高高舉起指著。
咻!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從筒口射出一個巧的火球,帶著響聲直直飛入了夜空,最後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消失不見。
徐子楨渾身神經猛的一緊,這個信號彈顯然是從那些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看來種師中已經準備要誘敵過來了,大戰將啟!
夜空中不知什麼時候飄來一朵厚厚的烏雲,將月光完全遮擋了起來,城牆之外還是一片漆黑,除了呼呼的風聲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