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術指著地上的花盆碎片,冷笑道:“你看看,如今的大金國就象這花盆,都是各顧著各的心思,可笑啊可笑,枉我一心揚我大金國威,如今卻被當成了叛國之賊,就連我軍中將領都已各懷異心,哈哈哈!”
說到最後他已是仰天大笑,笑容中卻滿是憤怒與不甘。
兀術是聰明人,從小就被稱作天賦異秉,成年後也果然幹出了一番成績,雖被人議論城府頗深手段狠辣,可他自己從沒當回事,大丈夫建功立業,隻求成功,哪看什麼手段?他的種種手段還不隻是為了一個目的,就是壯大女真,壯大金國?可笑,可悲,可歎,竟然沒人理解他。
如今他軍中有不少都是各國降兵,比如蕭仕就是,為了控製他們,為了他們能忠心效力,他才將這些將領的家小都軟禁在了他如今的老巢大名府,可是就在他如今戰況最吃緊的時候,卻被告知軍中叛亂,那些人為什麼敢叛他?因為他們的家人已經不在他掌控之中,自然有恃無恐。
大名府守備完顏柯是他族弟,是他一向的親信,可誰曾想,他在前方和宋軍拚死拚活,後方卻被背叛,而且背叛他的還是他信任的兄弟,這怎能不讓他寒心?
還有,天羅堂是他所建,是他的心血和驕傲,前幾年在大宋內遍布,可以說任何消息都逃不過他的眼,可是現在呢?就連大名府守備叛逃如此大的事都要等人家逃了才能來報,而他這邊的雞毛蒜皮都能被那個什麼天機營探得清清楚楚。
忽列兒暗歎了一聲,說道:“大帥,完顏柯在府中留了個字條,隻有一句話,他說他乃是國師的人。”
兀術的動作僵了一下,國師的人?完顏薊的人?
嗬,好一個完顏薊,竟然早就在自己身邊安插了這麼一個人,要知道完顏柯入他麾下已有五年,兩人相交更是有十餘年,早在他尚未從軍時就已是莫逆,可誰能想到……完顏柯是他的族弟不假,可卻也是完顏薊的族侄啊,好手段,果然好手段。
忽然一個念頭浮上他心頭,猛然間又大笑了起來,完顏薊那麼早就在各處安插親信,看來早早就為執掌金國大權做足了準備,可是現在呢?他雖是真的成了大金切實的掌權者,可卻暗中成了徐子楨的奴才,他那些暗置多年的棋子不都白白便宜了徐子楨?
好你個徐子楨,原來這多年爭戰也好,鉤心鬥角也好,到頭來你成了揀便宜揀得最多的那個。
在這一刻,兀術無比渴望與徐子楨一見,是喝一場醉生夢死的酒也好,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也好,總之,他隻想見一見徐子楨,因為他這一生抱負全都毀在了徐子楨的手中。
見一見,然後了結此生,了結這段恩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