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終究讓你獨自一個人……”
“阿夜,我們本就該生死糾纏在一起……”
“阿夜,你不能忘了我……”
“阿夜……”
白夜攸地睜開眼睛,神情木然。記憶中那一抹豔色不知從何時開始竟變得模糊。
終究,不曾有過永恒。
“噩夢?”
微生涼行至竹幾,一手拂袖,為白夜斟茶。
“噩夢……”
輕聲的呢喃,白夜視線落在乳白色的天花板上,久久不曾凝聚焦點,爾後抬起右臂,壓住自己的眼簾。
也許,真的是噩夢呢。
斟茶的手一頓,繼而恍若不覺地繼續,壺口傾倒而出的水流在貝殼茶杯中勾勒出清潤的聲響。
不能有停頓,不能讓其察覺。
其實他是知道,對方每次抬手輕壓眼簾,衣襟遮掩下,淚水的肆無忌憚。
她這般要強,又怎會願意讓他知曉。即使自己是她將陪伴良久的夥伴。
夥伴——夥而伴之。
隻是形單影隻的人,因其所需才聚攏在一起。連真正的朋友,都還不能稱之。
都還尚未真正對彼此敞開心扉。
“我,究竟缺失了什麼?”
為什麼對人情世故如此冷淡,隻有極少數例外。
微生涼幾不可聞地歎息。
“小白夜,你在擔心什麼?”
靜默不語。
混亂的思緒不足以讓白夜理清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在乎什麼,又在擔心著什麼。
“沒什麼,我現在什麼都不在意。”
“這樣啊。”
你說謊。
“我隻是不知道前路如何。”
該何去何從。
“我們需要在此處暫呆一段時日。”
我們會一路走下去。
“不隻是提供藥物而已麼?”
“因為,族群之間的傾軋比想象中有趣。。”
“哦。”
你所說的理由,我一字不信。
白夜聽到對方將茶盞放在床頭的櫃子上的聲音,唇角掀起一抹似嘲諷似敷衍的弧度。
明日,或許就不再見了。
“不喜入睡,那就一起出去走走。”
微生涼伸手為她揉按太陽穴,素白繡竹的繡擺輕輕遮住她略微狼狽的臉。輕歎:從簽訂契約以來,都未曾好好入睡過的人啊。
白夜探手抓住他的衣襟,閉上眼,竟然覺得莫名地心安。
寥寥幾句,竟被這個仿若桃花妖的家夥,說出了溫柔譴卷。
確實,自【夢魘之堡】後,厭棄入睡,厭棄那些繁雜的夢境,更厭棄那雙冰冷的眼睛,最無法忍受的是欺瞞與背叛,初衍青崖彤若的麵容交替,淒厲的哭泣猶然在耳,失魂的呢喃揮之不去,在那片落英繽紛的名為桃花源的仙境裏,凸顯出殘酷的淩厲的現實。毒伯爵,終是成為她心中的一個結。但更多的是因為,此刻正在身畔的人,美好的那麼不真實,也是豔麗得如桃花妖、在桃花源似的夢境相識。不安全感讓她通體冰涼,現在想來,契約仿佛不是對微生涼的保證,而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慰。
“……涼。”
“我在。”
“佛狸和拂狸在哪?”
“滄海之源。那兒的水浸泡對它們的孵化很有益處,是它們孵化最好的暖巢。”
“為什麼要留在這兒呢?”請你告訴我真實。白夜眼睫輕輕顫動,不要用微不足道的理由,讓她相信,自己還能相信。
微生涼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繼而又開始。
“不能說嗎?”
“血族,很值得一見。阿夜你的天賦覺醒隻是完成一半而已……【奇美拉】的每一任族長,都由美人魚當擔,他們的天賦能力就是——覺醒。這也是【奇美拉】臣服於美人魚和能有脫離血族的資本……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