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茗說著,泣不成聲,她原本沒想過朝逸軒會活著回來,她也隻是以為眼前的這個人是她夢裏的幻覺,那可憐的一絲絲念想。
她還沒有救出寶寶,萱萱,星兒,所以她不能夠就這樣隨他而去,她漸漸地伸出自己微微枯槁的雙手,想碰觸那幻夢中的溫柔。
朝逸軒笑了,如三月的暖陽,那般溫暖,柔柔的癢在她的心底,令她迷醉。
朝逸軒輕輕將她攔在懷裏,笑道:“笑道,傻瓜,我沒事,隻是和你一樣的生命力衰退了,這樣我們就能更早的實現我們的願望,白首到老,恩恩愛愛。”
紫茗貪戀著他的胸膛,目光迷離道:“如果這隻是一個夢,我希望這個夢不要再醒來,醒來之後,我麵對的除了四周空蕩的寂寞,什麼也碰觸不到,睹物思人,我不想這麼折磨自己的心!”
朝逸軒輕輕地婆娑著她銀白的秀發,笑道:“你摸摸看,我是不是真的存在,人說夢裏的人是沒有影子的,你仔細看看我是否有著影子。”
紫茗聞言,瞥見那厚實凝重的陰影,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她狠狠地撲在朝逸軒的懷裏,放聲大哭,從來都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但是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之後,她才發現了自己的脆弱,就像那夏日的蝴蝶,輕輕一陣暴風雨,便能夠將她徹底的吞噬了。
朝逸軒緊緊地摟著紫茗的身體,想用自己的心將她暖暖的包裹,一輩子不分開。
半晌,紫茗問道:“軒,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掉下懸崖了嗎?”
朝逸軒笑道:“我的確是掉了下去,但是夢裏花她救了我。”
紫茗抬眸,詫異的看著他,心底微微有些失落,在自己最愛的人墜崖的時候,她卻沒有及時的救下他,這在她心底已經成了一個檻,對她自己而言是一道幾乎無法逾越的鴻溝!
朝逸軒也擔心她會想不開,笑道:“其實我也沒什麼的,你當初肯為我引動天地玄雷攻擊自己,足以證明你對我的愛至純至善,我怎麼會因為這件事而對你有所芥蒂呢?紫茗相信我。”
紫茗從他的眸子裏看到了同樣容顏凋謝的自己,她伸手,碰觸著他銀白的鬢角,嗬嗬笑道:“你我共白首,我還有什麼理由不相信你的呢?軒,我愛你,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開始,就將你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朝逸軒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將要麵對的危機,對他們而言,都不重要了,兩個人能夠在垂垂老矣之時,相擁相抱,這邊是活著最大的幸福和甜蜜。
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得到。
與君共白首,不過是一個癡夢,越是艱辛的愛情,走到了最後,往往都能珍惜彼此擁有的一切,好好地活下去。
紫茗與朝逸軒雖然沒有過過那些普通百姓那樣的平凡的夫妻生活,但是至少,他們的心已經緊緊的牽引到了一處,不分彼此!
李遠站在景山之巔的破碎的岩石之上,懷念著曾經伊人的一顰一笑,奈何如今他隻能形單影隻,不敢去與那一雙質問的眼眸相對!
擁有的時候已經足夠珍惜,每時每刻都在害怕失去,當真正失去的時候,他心中的恐慌達到了極點,無法詮釋那是一種怎樣的疼痛,似乎整個人失去了魂魄。
沒想到曾經風行天下,輕功絕世的叱吒風雲的風行者,如今也淪落到了這步田地,無家可歸無處可去,他這麼多年來苦苦追尋的究竟是什麼?一紙遺囑,為他人作嫁衣裳?想愛等愛去擁有那份愛,當愛情已經深入了心底,他惶恐的發現,愛竟然脆弱的一分錢也不值,隻不過一個身份的轉換,他失去了所有。
即使兵臨天下,擁兵天下,又能如何?
朝逸軒曾經不也是擁有了整個天下,滄海桑田之間,他又得到了什麼?天下一瞬,隻有真愛永恒,如果如今他願意去認錯,那個伊人是否會原諒他的一時錯念?
伏在地上,李遠撕裂了自己的衣衫,將手指咬破,在其上留書一封,將它按壓在巨石之下。
他想要得到他們的再度認可,也隻有付出才能得到。既然如此,那麼就讓他去彌補他所犯下的錯,景山裏的密道,也隻有他是最熟悉的,但是也僅僅可以保證不會誤傷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