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茗飲了口茶水,讚道:“茉莉芳香撲鼻,清新淡雅,沁人心脾,果真是好茶呢!”
詩羽淺笑,道:“此茉莉香茶乃是今秋最新鮮的茶葉,我將它幾番炮製蒸餾,隻留醇香,自然是當得起好茶了!”
紫茗凝眸,淡淡地啐一口清茶,心思卻流轉起來:詩羽雖然身處茅椽蓬牖之所,但他通身天然而來的高貴與自傲卻是掩蓋不去的,此人會甘心獨守伊人空塚?
紫茗忽而有了主意,她放下茶杯,笑看著詩羽,道:“樓蘭滅亡,幕後之人一定與朝明皇帝脫不開幹係,你可有興趣與我聯手,與皇室攤牌對弈?”
詩羽神色微動,俊眉一挑,卻是苦笑道:“我如今又有什麼能力與皇室對抗?”
紫茗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半晌,才道:“你何必於我也隱瞞呢?你不是閑雲野鶴,而是潛龍飛鳶。若要你這般庸碌無為潛伏一輩子,豈不是屈才?也不是你曾經叱吒樓蘭風雲的法神教主的為人呀!”
詩羽心微微一挑,正色道:“我不懂不說的是什麼?”他忽然間發現,眼前這個女子似乎已近不再是曾經那個需要保護,單純帶點狡黠的女子了,可是怎樣的經曆,令她有了如此大的轉變呢?能讓一個人忽然之間變得伶俐聰慧,帶著一種權掌天下的氣勢,與深沉莫測的城府?
紫茗神色忽而轉冷,她冷笑,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希望你當著我的麵繼續裝傻,這樣我們的合作不會太愉快的。”
詩羽隻覺得胸口處悶悶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完全沒有了主動性,他無奈的攤了攤手,道:“算我怕了你了,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
紫茗淺笑,捧起茶盞,看著詩羽那恍若謫仙,俊逸非凡的麵孔,道:“我可是會看相的,其實很簡單的,因為你的命格無雙,怎會簡簡單單沉寂在這平淡的茅屋呢?還有一點就是方才你說的茉莉香茶,一般人又怎麼會弄得到萬裏之外的剛剛收獲了的茉莉茶?這茶的第一批貢品據說還需要十天才能運達京師吧!”
詩羽恍然大悟,不禁對紫茗另眼相看,道:“曾經我竟然沒有發現,你竟然也有如此深沉的城府。”
紫茗隻是淺笑,道:“人總是會變得,隻有人前人後百麵潛伏,才有可能在這紛擾的塵世好好地活下去,也隻有更加無情,才能不會被傷害。”她說著,想起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俊臉,挑眉邪魅地看著她,忽而溫柔忽而冷漠,又突然之間變得模糊,疏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努力抑製住心中堵得發慌的情感,攥緊手心,努力用寒冰刺激這自己心口的疼痛,想要將它冰凍。隻是丹田之處,仿佛氤氳著綿綿的怒火,啃食灼燒著她,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報複他,報複後宮之中所有敢於碰觸她的底線的人。
痢疾、厭勝之術,幕後之人,她必定會將她們揪出來!
詩羽察覺到她心中的顫動,雖然好奇,卻還是忍住了心中的疑問,她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了,她始終將他當做過客,甚至匆匆一瞥間抓不住記憶的一個無幹緊要的人罷了。他還沒有資格過問她的事情吧。想著,他心微微有些沉重,曾經的伊人還是隕落在他手中一顆棋子,轉眼之間,白駒過隙,滄海桑田,她已經褪變成為光彩奪目的女神,而他,卻失意潦倒,經營者自己的一方天地。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道:“你想要我如何配合你?實話說,我暗中收攏法神教殘餘勢力的目的,就是要製造一個亂世,擾亂朝明皇朝的江山。”
紫茗抿唇,笑道:“這局棋,我要與暴君攤牌,從此以後,我與他再無瓜葛,他做錯了事情,就要承受這件事情帶來的後果!”
詩羽似乎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一股深深的恨意,但是,究竟是什麼,令她如此生氣,如此的痛恨朝明皇帝呢?
愛恨兩極端,卻往往隻是一線之隔,她還是深愛著他的吧!那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