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趕到的時候,夜璃幾乎隻是吊著最後一口氣在死撐,看著裏麵那隻已經焦黑得看不出原型的鳥兒,天君眉頭深鎖,眼底交織著生氣、懊悔、擔心。
邵華將那兩修長的手指置於唇前,低聲念著咒文,使出仙法,他通體被妖豔的紫色仙氣所包圍,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連文殊都被震得晃了晃才穩住身形,落林宮內外的擺設一眨眼功夫之內皆毀於一旦。
文殊死死地咬著下唇,努力地抵抗這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無奈天君氣勢太盛,文殊愣是連眼睛都睜不開,被那氣勢震得五髒六腑都在生生肆虐她的神經。
天君分心看了文殊一眼,抽空騰出一隻手一揚,把其輕輕送到安全範圍。
出來後,文殊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靠著牆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剛剛那種壓迫感實在駭人,沒想到,他已經成長成現在這副模樣。
文殊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陣法之中的天君,耳間散落的發絲在浮躁地飄蕩,空氣中跳躍的塵土莫名讓人緊張,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眼底多了某種意味深長。
夜微涼,獨有殘月掛於天上,發出暗淡的光芒,縈繞在夜璃的身上。
漫長的一天下來,實在是經曆頗多,夜璃飛升的過程雖說艱難但也好在有驚無險,順利獲得了一具仙身。
夜璃翻來覆去不得安眠,睡夢裏仿佛有一把利刃在她身體反複攪動,似是要把她的五髒六腑盡數挖出。
她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夢裏的她在一條長長的廊上,有人在唱著她的外婆曾唱過的歌謠,歌聲斷斷續續,她隻聽清了其中一段,“十裏紅妝,夢一場,夢荒唐,黃泉路上,一人獨往,三生果,為君嚐,三生三世,一人獨往,淚斷腸。”
悲傷在她身體裏膨脹著,似乎在一口一口噬咬著她的骨肉,她的心裏空落落的,似是怎麼也填不滿。
她心中有股衝動,指引著她去尋找這位歌唱的人。她想見見她,想聽聽她的故事。她忍不住奔跑起來,然而偌大的廊上隻傳來她腳步踏在厚木板上的回聲。
她邊跑邊大聲呼喊,然而回應她的隻有空蕩蕩的風聲。
夜璃低下頭,發蔭遮住了眼底的落寞。
夢境之外,一隻手覆在夜璃的額頭上,輕柔地為她挑開額間的碎發,緩緩地為她輸入一股溫和的紫色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