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覷一旁舒相其他夫人一眼,她們被連玉壓在頭上多年,早生不滿之心,隻苦於無能力與她對抗,想來這次連家遭逢大難,她們別說是否會伸出援手,能不落井下石已是不易。
連玉不敢再吱聲,她有所不知,水靈靈這口氣壓在心底多時,若非今日她咄咄相逼,水靈靈原本打算行動暫緩一緩,是她,逼急了她。
前些日子,德妃怒氣衝衝跑到鳳暄宮厲聲質問她,為何要救貴妃,還晉她的份位?
狂妄憤恨的口吻,似她們曾聯手要整殺貴妃,水靈靈卻在緊要關頭反悔,還踩了她一腳似的。
麵對德妃的張狂,水靈靈似一塊沒有知覺的石頭,任她如何發瘋撒潑,沒半點反映,不生氣,也不動怒,叫人猜不出她心裏想些什麼。
笑穎、纖眠跟在皇後身邊多日,自是對皇後有所了解,知曉皇後根本不把德妃放在眼裏,而其他剛到鳳暄宮伺候的奴才,則一味以為皇後怕了德妃,才處處忍讓。
德妃神情激憤叫囂許久,始終不見皇後有所反映,氣得說不出話來,白著臉坐在椅子上喘氣,嚇得相思等人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殺了皇帝心裏的人,茗勒公主認為自己還能活麼?”水靈靈輕描淡寫一句話,一針見血,刺入德妃骨髓。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德妃入宮多時,第一次體會到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皇後,看得比誰都遠,比誰都透徹,高瞻遠矚,顧慮大局,不象她,鼠目寸光。
所有怒火,所有氣勢,消失殆盡,因為皇後簡單的一句話,一聲“茗勒公主”。
德妃的身份,實在太過敏感,身為質子,她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絕對不能有半分差池,否則……
來時,如善戰雄獅般,怒氣衝衝。
去時,如鬥敗公雞般,垂頭喪氣。
自此,鳳暄宮懷有不安分守己之心的奴才,各個收斂,小心謹慎伺候主子。
輕描淡寫一句話,便能堵的德妃死死,皇後的能耐,他們見識到了,而今日,親眼瞧見她如何處置舒相正室夫人,他們更是深切明白“安分守己”是唯一的保命之道。
內室隱隱傳來孩子啼哭之聲,水靈靈神情大變,冷聲道:“跪安吧。”說完,便急匆匆走進內室。
“哦,舒大夫人,”行至珍珠垂簾前,水靈靈似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回首看向連玉,正好看見她眼底滿滿的惡毒,嘴角劃出譏諷弧度,“好生伺候本宮母親,不然……本宮一定會好好關照連婕妤的。你,放心。哼!”眸中,滑過絲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