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2 / 3)

水靈靈心湖泛起漣漪,雷何以說這話?

目光銳利如殘陽瀝血劍劍鋒,狠戾之氣勢不可擋,風雨雷同時一驚,一年沒見,當初那略顯稚氣的小宮主竟成長為母儀天下的一國之母,舉手投足間的風範華貴,眼角眉梢的霸道威嚴,日月難以遮掩。

雷似乎恍惚了下,連同身後的電,眼睛一眨,轉身長劍飛刺,劍末入電的腹部,電似乎尚未回過神來,茫然的低頭,瞧著腹部突然多出的血窟窿,迷惑的望著雷。

“宮主快走!”雷奮命大吼一聲,拔出劍來,飛快攻向一旁未從突變中反映過來的雨,“去找少主!”

水靈靈當即反映過來,雷兩次提及少主,想來已是少主的人,才會護著她,不想卻被她重創。

白綾飛射,擋開架在纖眠頸項上的長劍,揮向一旁的雨,卷起挨了幾劍的纖眠,勉強一提氣,飛掠出鳳暄宮。

鵝毛大雪,阻擋不住身後撕殺聲凜凜。

掠出鳳暄宮,肚子猛然一抽,水靈靈痛得慘白了臉,真氣受阻,猛然墜落於地,若非纖眠強撐著一口真氣,護住水靈靈,隻怕腹中孩兒要摔落。

“宮主,您……您別管奴婢了,您馬上去來儀宮,來儀宮守衛森嚴,到了來儀宮,縱使是主上親自前來,也難擋千軍萬馬!”纖眠急喘著氣,顧不得封住身上穴道,任鮮血橫流,神智越來越模糊。

咬著牙,水靈靈急喘氣,此時的她,別說真氣運走,連走一步路的力氣都沒有,下腹傳來陣痛一陣連一陣,陣陣鑽心,莫非方才動了胎氣,孩子要提早出生?

這可怎麼辦才好?

“想走?沒那麼容易!”身後傳來厲喝,破空之聲直襲水靈靈後心要害。

“娘娘?”遠處驚呼聲響徹雲霄,“來人呐——有刺客——啊——”

蘭草?

她終於回來了!

水靈靈氣竭,難以揮動白綾,拔下纖眠發髻上銀釵疾射出去,目標是雨的咽喉,逼得他不得不回劍自保,給了她喘息之機。

趁此機會,纖眠暗器連發數枚,手中提著水靈靈,腳下快步朝來儀宮奔去,沿路血跡斑斑,沿著水靈靈大腿緩緩而下,血染長裙。

雨氣急攻心,他們四大護衛聯手出擊,竟敵不過兩個小姑娘,若非雷陣前倒戈,他早已結果了水靈靈和纖眠的命,若再晚片刻,驚動宮中侍衛,想活著離開皇宮,必是難如登天。

蘭草空著手,急急跑向皇後,來不及細想纖眠怎會提著皇後飛掠,下意識的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雨的長劍,一聲慘叫,橫屍雪地,灑下殷紅一片。

潔白雪地,點點血梅綻放,紅的刺眼奪目。

雨斬斷蘭草死抱住自己腳的雙手,運攻將長劍一送,直刺水靈靈後心,大有一劍同時殺死水靈靈及她腹中孩兒之勢。

纖眠躲閃不及,抱著水靈靈就地一滾,險險避過長劍,卻避不過雨隨後而來的淩厲掌風。

“啊——”

一聲慘叫,鮮血飛灑天空,一隻手掌拋上天空,劃出帶血弧度隨即落於遠方。

“少主?”雨護衛纖眠同時大呼道,感情完全不同,雨驚恐萬分,纖眠激動異常。

殘陽瀝血劍一揮,血淋淋腦袋滴溜溜滾到水靈靈麵前,鮮豔殷紅更稱的她慘白的臉色比雪更白上三分。

高聳腹部壓在雪地裏,水靈靈失聲低呼,隨後趕來的幽婉閣之人一見此情景,忍不住大呼起來。

“主,主子!宮主要生了!”

殘陽不曾想過,快意恩仇的自己,有朝一日會身處血房,為一個女子接生。

凝視著床塌上痛苦呻吟的女子,她是他心愛的女人,看著她為別的男人生孩子,他不知該如何麵對。

纖眠手忙腳亂伺候著水靈靈,環顧血房,十來個人,無一人知道該如何接生,皆是幽婉閣高手,殺人比誰通透,接生卻一個不會。

偌大的血房中,連個太醫接生婆也沒有。

“夏侯忠!太醫呢?接生婆呢?你去請了沒?”纖眠忍著傷痛怒喝道。

門外,跪著禦前侍衛首領夏侯忠。

先前,蘭草臨死前的叫喝終於引來宮中侍衛注意,夏侯忠帶領一隊巡邏侍衛匆匆趕來,麵對的,是滿地的鮮血和屍體,以及血房內皇後痛苦的嘶吟之聲。

水靈靈,早已被殘陽抱入血房內,幽婉閣其他人,幾個跟著躲入血房之中,幾個輕功好的,派出去尋找接生婆,殘陽根本就沒指望過皇帝聹會派太醫接生婆來。

皇後的鳳暄宮,區區四五個侍衛,如此做法,殘陽心裏能不清楚,皇帝是怎樣對待他的小丫頭的麼?

當初若非老家夥一意孤行,他的小丫頭此刻已是他的女人,怎可能入宮為後,更要為皇帝生孩子。

望著染紅的被褥,望著水靈靈慘白的臉,汗水濕透衣衫,痛苦地呻吟著,掙紮著,求救著,心底忽生出一股怒氣,一股無法克製的怒氣,噴薄而出。

如狂風暴雨,如雷霆萬鈞,席卷天地間所有生靈,激蕩身心,遊走全身,叫器著尋找薄弱點,叫器著企圖爆發。

而他,卻必須硬生生將它壓製下,任它在體內爆炸,麵上也無法露出半點。

若不是他無能!

若不是他需要她來牽製風雨雷電,使老家夥孤立無援!

若不是他要奪得閣主之位!

她怎會受如斯痛苦?

嫁與無良之人!

成為各方相互牽製的棋子!

忍痛看著自己母親死去,卻無法為母報仇!

懷了薄情人的骨肉!

無人照顧,無人憐惜!

生產之時,徘徊在生死邊緣之際,卻無人可以幫她一把,救她一命!

她才十四歲啊!

過完年也不過十五及笄之年啊!

本是大好年華,燦爛綻放之時,卻因他的自私、他的無能,讓她躺在此處,痛苦掙紮著。

心,好似被無數針紮著,紮入,拔出,再紮,再拔,周而複始,紮的他的心血肉模糊,卻不及她身心受到的創傷來的更為深沉。

門外沉默片刻,才傳來夏侯忠的聲音:“賢妃娘娘也要生了,皇上召集所有太醫接生婆伺候來儀宮,不準……”

不準什麼,無須多說!

纖眠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出去劈了皇帝聹,卻必須忍耐著。

她的主子還在受煎熬,她必須忍耐,若她走了,誰能幫她的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