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沉重的步子漫無目的走著,身旁閃過一個個行色匆匆的身影,在這城市裏的生活大概就是這樣吧,不知是為什麼而活,每天忙忙碌碌隻為有個安定的生活,相比這些人而言,我是可悲的,可悲到連活下去的理由也沒有,孑然一身,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隻有一具靈魂都不知如何安放的軀殼。

原本以為遇到新荷便是我新生活的開始,卻不曾想跟那對老夫妻一樣,希望來的越快,失望也來的越快。可是,盡管有多少憂傷,有多少無望,就為了活下去,即使沒有理由,我也要拚盡全力。

在我認識龔叔時,我還遊蕩在北京的街頭,為下頓夥食而奔走,北京的深秋比我想象的時間要短,越來越重的涼意穿過我破舊的衣服,侵蝕著我的皮膚,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蜷著手穿過一條巷子,卻隱隱聽見巷子深處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還有嗬斥聲。我小心翼翼的靠過去,果然,那巷子深處,被逼入牆角的少年,不過八九歲的樣子,正哭哭啼啼的央求著身前幾個無賴模樣的人,為首的那人看來是有十足的痞氣,才把眼前的小學生嚇得無措,那人囂張的嗬斥道“林小少爺,你說你家吧也是大戶人家,讓你給我們哥兒幾個掏點酒水錢都不願意,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上次放了你,讓你回去籌錢,今天你又告訴我你沒有,你這不是擺弄我們哥兒幾個好玩兒嘛,今天呢,你要是不想辦法拿錢出來,那我就”,“那你就怎樣?”,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幾個大男人居然敲詐一個小孩子,還理直氣壯,那夥人聽見有人接話,紛紛轉過頭來,“喲,哪裏來的野小子,也來管閑事”,“閑事呢,我是管定了,這位小朋友就留給我吧”,“哎喲,還跟我搶人來啦,兄弟們,給我打他”,我平生最討厭以大欺小,而且還以多欺少,這幫街頭二吊子哪裏是我的對手,當我牽著那孩子走出巷子時,孩子一下掙脫我的手,跑向對麵一個中年男人,那是我第一次見龔叔,文質彬彬的樣子,看起來很有學問,很有見識,那孩子領著他來到我麵前,他打量了我許久,衝我一笑“跟我走吧”,一個微笑一句話,後來改變了我十年的人生。

龔叔是林家的管家,我救的那孩子是林家的小少爺,這年頭還有如此大家業的人家還真是不多見,這新時代下還有專門管理家業的管家,說出去誰人能相信呀,在舊時代這可是豪門大家族才有的構造啊。慢慢的我才了解到,原來龔叔是為了報恩才一直在林家做事,當年林先生為了幫龔叔一家打官司差點傾家蕩產,費勁千辛萬苦後來終於贏了,所以龔叔為了報恩就一直就在林家,幫忙打理林家上下,林家家業不大,卻也還算可以,林先生是北京城裏赫赫有名的律師,太太是人民醫院的教授,膝下一兒一女,女兒十六歲,一直在國外讀書,兒子十歲,就我救的那小子,今年小學快畢業了。

龔叔把我的事給林先生說了,他們一家很感激我,林先生還特意準備了些錢給我,卻被龔叔擋下了,“先生,你給錢給這小子,還不如給他謀個工作,讓他自己奮鬥,他會感激您的”,林先生向來接受龔叔的建議,就這樣,我留在了林家,沒有繼續在街頭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