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兒想著,心裏覺得不祥嘴上卻道,“秀琴好修養,果真是良家出來的與旁人不同啊!”
“那是,琴姐姐的文采,哪是我們這些生來就是做奴婢的人可比的,娘娘,秀寧卑陋,也來湊一句,大家可不許笑人家啊!”秀寧淺笑著,淡淡的道,“就接琴姐姐那句好了,本是尋常物,何苦兩為難…”
“真是呢,雪霜都出自雨也都是尋常可見的算不得什麼稀罕,非要相較又有何意義呢,寧姑娘這話,老身喜歡…來,來,別隻顧著說,喝酒吃肉,來來…難得大家團聚…”在母親的帶動下氣氛終於又活躍了起來…
酒過三巡後,終於輪到小鹿子上場了,或許是有酒精壯膽的緣故吧,他竟大膽了起來,“既然如此大家這麼給我小鹿子臉,我也就不客氣的來個收尾,不如待春來,再把紅妝添…”
他說著手中酒碗一橫衣袍一揮竟學人家唱起了戲文腔調,“紅妝何如許,前路兩茫茫,癡問何處尋,笑者卻不語…待得春寒散,便可解憂情…”咿咿呀呀的唱了好久,在座的眾人見之無不捧腹,就連老太太都笑叉了氣…
“瞧瞧,這個小鹿子可真是個活寶!可不是嗎,他進宮以前閱曆可以算的上是最豐富的了,既當過儒生,又入過戲班子可不是多才多藝的!”
“嗬嗬,梅姐姐你倒知道的清楚…是不是想和小鹿子對食啊!”秀琴打趣道。秀梅立馬紅了臉解釋道,“你胡說什麼…我們可是同鄉啊…”
“哼…我才不信呢!”秀琴聽了解釋依舊是滿臉的探究,一副不挖出什麼不罷休的氣勢,這可真真氣壞了秀梅,“你個死丫頭…看我不…打你…”說話間兩人就擰做了一團,嚇的秀琴直呼“娘娘…救我…”
那是安平兒自進宮以來,最開懷的一天,宴會一直進行著直到很晚很晚…大夥兒都喝了不少,到最後竟都借著酒勁鬧了起來,起先的隻是秀梅和秀寧鬧做一團,到最後竟擴大到所有人…
天黑宴散,南氏他們也該離宮了…
當時安平兒隻覺不舍,隻覺時光走的太過無情了…
目送著乘著他們的轎攆離開,站在黃昏的官道盡頭,安平兒隻覺得心如刀絞…皇家是高貴無情的,依規矩她不能送的太遠…
安平兒隻得傻傻站在原地,看著被日暮拉越拉越長的影子,隻知道不舍與難過,卻絲毫沒有想到從此之後,他們的命運都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寥寥幾句詩,卻似乎是命運難逃的詛咒與悲劇…
從此安平兒再沒見過她,這個將她帶到世界上的人,更算不到有一天她身邊那個溫淑恭良,細心溫柔的秀琴會讓她再一次感受到女人間心的距離,和背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