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拐公公(1 / 2)

那一日,見我大好了,嬤嬤很是高興,當夜便留下來陪我,還是同小時候一樣,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相擁而眠。奈何親密的相擁難抵夜的涼薄,夜半,當我起夜的時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過了,我看到清冷的月光下嬤嬤偷偷哭泣的臉。

我並不知道她是為什麼而流淚的,但是呆在宮裏特別是冷泉宮這樣種出力不討好的地方,誰沒有些傷心的事呢?關於嬤嬤的事我一向不清楚,所以並不好多問什麼,也不好打斷她,隻得合著眼睛繼續若無其事的睡下去。

夢境是遙遠的,也是淒涼的,不知為何我又會回到那個自小就纏繞著自己的夢境。

夢裏總有一個蒼老而慈祥的伯伯滿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伸著手嘴裏衝我嚷著什麼,那淒慘悲壯的樣子嚇的我不寒而栗,止步不敢再向前。緊接著視線轉到遠方,原本極盡奢華的庭院轉瞬間便成了滿目瘡痍的破敗樣子。

血,鮮血,整個宅院裏滿滿的都是流著鮮血的死人,而那些手持著長刀的人卻絲毫沒有半分憐憫之心,此刻他們正舉著刀檢查著地上的人有沒有死透……

“哇哇哇……”一陣細小的哭喊聲很快的便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互視一眼,嘴上帶著玩味的笑容,拔刀側身朝那個發聲的小小角落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哇哇哇……”似是意識到了危險那嬰兒哭的更凶了,而那婦人見到那些舉刀的壯士,隻能死死的抱著嬰兒拚命的逃遄,她張大了嘴似是在拚命的呼喚著什麼,奈何卻敵不過一刀刀砍向她的鋒利刀刃,終於的她倒下了,沒有力氣再掙紮什麼了,隻是絕望的睜大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遙遙的一個身影遠遠的朝這邊來了,那婦人看了絕望的眼睛裏似是有了一絲希望,但很快的又陷入了更深層次的絕望,白色的衣袍在風中飛舞著,白衣勝雪,一個個壯士倒在他的寶劍之下沒了聲息,那婦人的眼淚卻更盛了……

最後,最後……最後……

“醒一醒,素支,醒一醒……”花嬤嬤的聲音總是在適當的時候響起,以至於我總是窺探不到他們真正的結局,雖然這隻是一個做了無數次的奇怪的夢,但我總覺得這多少應當與我的身世有關,能進冷泉宮的都不是普通人,像素梅是因為長的太美,素心是因為出身不好,那我是因為什麼呢,我實在是想不出,會是什麼樣的忌諱讓一個小嬰兒自小生活在冷泉宮這樣的鬼地方,難道夢境裏那些看起來慈善熟悉的人都和我有關嗎?

我想著陷入了小小的狐疑,怎料花嬤嬤卻率先一步從被窩裏爬出來,去擺弄那些黑乎乎的藥汁去了。

起身坐於鏡前,一層層的扒下裹在臉上的紗布,麵對著鏡中漸漸露出的白皙皮膚,我忐忑的心才漸漸的安寧了下來。

“素支,不錯嘛,恢複的不錯嘛,皮膚比以前更嫩了,那拐子的藥果然有奇效,走穿戴好和我好好去謝謝他去。”花嬤嬤看到我的樣子後欣喜不已,那架勢比發現了新大陸還要高興著實讓人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