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下朕如果要你入宮為妃,你可願意?”順治神色不變的拋出第二選擇。
什麼?殷桃差點尖叫出聲。她縱然再小白也不會以為順治是看上她了,必定是因為她的那個隱秘身份,想要將她控製起來罷了——笑話!她現在可算是個“反賊”了,怎麼可能乖乖的送去順治嘴邊任由他處置?
有些語無倫次的回絕:“臣女實在惶恐,隻是臣女姿容平平,又素來頑劣,恐怕有損天家形象,不敢受此厚愛,望皇上收回成。”
此話一出,順治臉色不由一窒,雖然本意隻是逗逗這丫頭片子,也沒指著她會欣然接受,但是觀察到她如此避之不及的恐慌樣子還是不由得有些受挫羞惱。
定定了盯著殷桃的臉看了半天,直盯得眼前女子神色漸變,眼中流露濃重的不安,這才覺得心中的氣略舒了舒,卻也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於是繼續沉下了臉喝道:“當朕的妃子有那麼可怖麼?朕看來你那次選秀恐怕也是裝病逃避而已。董鄂宛若,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臣女不敢,請皇上明察。”殷桃給這喜怒無常的順治嚇的腿腳一軟,極沒出息的又跪回到地上。影視劇裏看過的請罪套話順嘴而出。
“你有什麼不敢的?先前拒了十一弟的婚不說,現下連朕的也敢推拒。這大清朝裏莫非沒有你董鄂宛若看的上眼的男子?”順治心裏暗爽,麵上繼續添油加醋。
原來是故意找茬的!殷桃總算聽出來些門道。心裏暗暗叫苦,明白這時候多說多錯,順治不定正在找什麼由頭好收拾了她呢,於是之迭聲喊著不敢,跪伏在地不敢起身。
順治看自己把小姑娘嚇的夠嗆,瘦弱的肩膀一顫一顫,顯然是害怕的緊了。心裏頭總算微微的泛起一絲不忍。畢竟身世由不得人,她一個小丫頭一挨不著軍機大事,二擋不住千軍萬馬,何苦這麼刁難她?就算是給漢人找那塊玉又怎麼樣?也許是那些人脅迫的她呢?況且我大清兵強馬壯,河山在握,一塊傳國玉璽難道還能扭轉乾坤不成?
思慮及此又被自己嚇了一跳:他這是在為這丫頭做辯護麼?他什麼時候對“反賊”開始這麼仁慈了?
殷桃可憐巴巴的跪在地上,身邊卻再無半點動靜,鬥膽微微將頭抬起,發覺順治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看,又慌忙將頭埋了回去。心裏頭又驚又怕,鼻子不禁一酸,眼淚便大滴的墜了下來。
順治看在眼裏,也不想再為難她,揮揮手示意她下去,殷桃這才活動著僵直酸軟的四肢緩步退出。
直到出了帳子的好幾步遠,殷桃的心跳才漸漸平緩下來。冷風一吹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原來早就出了一身冷汗。順治已然盯上了她,不知道是博果兒的示意還是那件事的緣故,退一萬步講,自己現在已經十六歲,在古代也算大齡當嫁,為了防止包辦婚姻的悲劇在自己身上發生,回京之後還是火速卷些金銀跑路算了。不經曆過不知道,帝王威嚴果然是能要人命的。
而殷桃前腳走出了順治的帳子,後腳便有一人從帳內的屏風後麵踱步而出,麵色慘淡,形容哀傷,直直的盯著帳門半天,淒聲道:“她對我,果然沒有半分眷戀。”
“博果兒——”順治看著他從來都談笑風生沒有愁容的十一弟此刻麵色悲哀,心下泛起不忍,放低了聲音歎道:“依朕看直接給那董鄂氏下一道指婚的聖旨便了的事,你偏要得了她同意。明知不可為而執著,這是何苦呢?”
突地想起自己剛才莫名的心軟,又不禁感覺一陣心虛,於是硬起心腸將話說絕:“你也看過那些線報,董鄂宛若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她流連此地,無非是想找到崇禎留下的傳國玉璽。今天你們見的那個漢人,應該是明月閣左護法華瑾。深入草原而不更名,倒是托大的很呢。”
“我隻是想不通,她做了十六年的滿人了,怎麼能給人一說動就——”博果兒握緊拳頭,腦海中拂過那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那樣的真誠和甜美,讓他怎麼能將她和包藏禍心的前明公主聯係在一起?
他有些痛苦的閉起眼睛——今天那個漢人,多半不止是偶遇而已吧。她怎麼可以表現的如此無辜自然,完全的騙過他的眼睛,傷害了他的眷戀和信任。
心中原先的無限歡喜和悲傷一點點轉化成憤怒——這個女人,有著純美的外表和爽朗赤誠的性格換的了他的全部心意,最後卻發現隻是她一個用以掩護的工具而已。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
“前些日子有一個漢人試圖闖營與她接頭,被暗衛拿住了,聽說此刻已經招了,咱們去聽聽看,她下一步還有什麼圖謀。”順治狠下心腸,往傷口灑下最後一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