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予瑤也回來了……
曾經的這些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是,當年才剛剛上大學的他們還有些青澀單純,如今經曆了演藝圈的形形色色,商海中的沉沉浮浮,大家都換了新的身份,又會以何種方式再度相遇?
“喂?”
她安靜了很久的手機突然響了,琳姐的聲音無比的迫切:“予喬,你在哪?”
“我……”
“我不管你在哪,你現在千萬別出來,聽見沒有?”
“為什麼?”
“你以前和祁紀澤的事情被扒出來了,網上都傳瘋了。”
尉予喬有點發蒙,她和祁紀澤能有什麼事情,相看兩厭還是死對頭?
沒聽見她說話,琳姐急得不行:“你拍《蜉蝣》的時候是不是和祁紀澤一起去過華城的仁和醫院?”
“我是去過,但不是……”
“你真的去過?!”琳姐嗓音一下子提到了最高,“你知道嗎?網上都是你曾經和祁紀澤大晚上一起出現在仁和醫院的照片,當初的醫生在采訪裏回憶,說當初是有那麼一個女的流產了送過來的,全部證據都指向你了!”
“那根本就不是我!”
“沒用,網上的人隻會嫌事不夠大,才不管是真是假。”
“我發個聲明吧,那件事和我根本沒關係。”
“別!你什麼都別幹,好好待在家裏,哪裏都不要去,現在媒體肯定滿世界的在堵你,我把網上傳出來的照片給你,你自己看看,有沒有辦法。”
掛斷點電話,很快,一條彩信過來了。
這張照片她很熟悉,因為正是當年傳媒的BBS上扒她的係列照片的一組,祁紀澤抱著一個沾滿血汙的女人出現在仁和醫院門前的組圖。
尉予喬知道琳姐說的是實話,如果事情真的發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隨便她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聽的。
隻是她真的沒想到,那已經是她在傳媒的時候就已經被人扒過的緋聞了,怎麼現在還有人舊事重提。
那次事件的結果,唐歆自殺,徐青青判了十年,鋃鐺入獄,真正的知情人已經全部分崩離析。
等等……
還有一個人,郭依曼。
當年的主使者是郭依曼,礙於種種原因,她並沒有被揭發出來,而且繼續逍遙自在。
雖然尉予喬這些年沒有打聽過郭依曼,但是從對方完全銷聲匿跡的情況來看,她有時候在懷疑,郭依曼是不是追著蔣銘璽一起出國了。
那這個消息……會是她透露的嗎?
事情真的很棘手,互聯網的傳播速度非常快,尤其是八卦緋聞這種的,一眨眼就都知道了。
屆時,蔣銘璽知道也隻是時間問題,到時候自己如何麵對他的質疑?
否認照片裏的人是自己?
不,沒用,祁紀澤抱著的人是蔣予瑤,不是她,但其他照片裏的是她,她有理也說不清,更何況她怎麼說?
總不能把蔣予瑤拖下水,把她的新生活毀得一幹二淨?
還是說幹脆承認了這口黑鍋?
那她自己的演藝事業不用要了,這麼多年的努力直接白費。
真的好麻煩,明明當初已經解決了的事情,現在又被翻舊賬,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尉予喬喪氣的坐在小圓桌前,恨恨的咬著吸管,周圍來來往往的都是一家三口的多,其樂融融的,看得她心底隱隱有些羨慕。
小時候她也很想和尉景陽跟顧清瑜一起去遊樂園,但是還沒來得及等願望實現,家庭就四分五裂了,原本應該無憂無慮長大的童年,變成了噩夢。
一杯薑撞奶幾乎快要見底了,蔣銘璽和容易還沒回來,她琢磨著打個電話問一下,翻到通訊錄,這才想起來。
她竟然沒有蔣銘璽的手機號!
真的沒有……她根本沒存過,那怎麼辦?
哎?
幸好還有通話記錄,蔣銘璽之前給她打過電話的。
回撥過去,好半天才有人接電話,軟軟的奶音傳了過來:“喂,您好呀。”
“容易,你和叔叔在哪?”
“咦?媽媽?”容易興奮的喊了起來,“我和叔叔在玩哦!”
“你們在玩什麼?”
“叔叔去幫我抓娃娃去了!”
“你真像個小女孩。”尉予喬輕笑著吐槽他,“家裏那麼多玩偶,你真的很喜歡毛絨玩具啊。”
“我才不是女孩子!”容易氣鼓鼓的,“哇!媽媽,叔叔又抓到一個,他好厲害呀,你要不要過來找我們!我想要好多好多的娃娃!”
“嗯……那你等等,我過來找你們。”
“好呀,媽媽你趕快來哦!”
尉予喬揉了揉腳踝,休息了一會,似乎沒那麼疼了,她打算過去找容易他們,不然他們在那邊玩得忘乎所以,她真怕自己被忘了。
……
等她找到那兩人的時候,蔣銘璽正脫了外套,挽起袖子,聚精會神的站在娃娃機前麵,認真的握著操作手把。
容易看不見是一回事,但他裝得還挺像,一臉期待的站在旁邊,手裏抱著一個史迪奇,身旁已經堆了好幾隻兔寶寶之類的玩偶。
娃娃機發出“哇噢”的一聲聲響,又滾出來了一個龍貓,容易很明顯是靠聲音來判斷的,他一下子撲過去,胡亂摸了一下,然後把龍貓揪了起來。
“叔叔!你太棒了!這是……這是……”
他掰著指頭數了數,然後天真的笑了起來。
“這是第六個了!”
蔣銘璽揉了揉容易的腦袋,可能是因為光頭的手感太好,他又摸了一把,然後……
意猶未盡的再摸了一下。
“叔叔,你怎麼總摸我腦袋。”
容易雙手捂住腦袋,瞪著圓滾滾的眼睛,驚訝的問。
“體會一下摸西瓜的感覺。”蔣銘璽逗他,可惜容易沒明白,傻乎乎的“哦”了一聲。
“其實你這樣很方便的。”發現容易好欺負,蔣銘璽一本正經的道。
“為什麼啊?”
繼續摸了摸他的腦袋,蔣銘璽認真的說:“你下雨不會淋濕頭發,也不需要洗頭了,小朋友打架的時候別人也揪不了你的頭發,而且光頭還可以反光……”
“蔣!銘!璽!”
尉予喬咬牙切齒的走過去,她就知道!
趁著她不在,蔣銘璽就肆無忌憚的欺負容易,看看這小笨蛋,就差被當猴耍了!
“你就這樣欺負他!”
蔣銘璽尷尬的刹住話頭,正準備解釋,容易忽然抬頭道:“叔叔,你怎麼不說了,還有什麼好處啊?”
仿佛有一隻烏鴉在“嘩嘩”飛過,蔣銘璽的表情僵硬了,他的手還維持著摸在小光頭上的動作。
“容易,叔叔是逗你的,不然,他怎麼不理光頭呢。”尉予喬微笑著抱起容易,拉著他的手,在蔣銘璽頭發上狠狠地揪了一把,“你看,叔叔的自己就不是光頭。”
蔣銘璽隻感覺一疼,然後就看見尉予喬笑眯眯的收回了手,指尖還夾著自己幾縷栗色的發絲。
“你真狠……”
“誰讓你欺負他的。”尉予喬橫了他一眼,“你比他大了好幾十年,怎麼好意思。”
這是什麼話,好幾十年?
容易還不滿三歲,他自己也才二十幾,怎麼被她這麼一說,自己就像是三四十歲的怪蜀黍一樣。
“我辛辛苦苦幫你帶孩子,你就這麼對我。”
“我看你自己也玩得不亦樂乎呀。”
一路跟蔣銘璽插科打諢,她牽著孩子,蔣銘璽懷裏抱著一大堆玩偶,幾乎能把自己陷進去。
尉予喬最後還是忍不住了,從他懷裏抽走一隻龍貓:“我幫你拿一個,怕你拿不下。”
“我也幫你拿,叔叔,我也要!”容易聽見了,同樣不甘示弱的在旁邊跳著,非要和尉予喬一起分擔。
“好好好,給你。”
尉予喬被磨得沒轍,把龍貓遞給他,自己又拿了一隻史迪奇。
除去兩個玩偶,她終於能看見蔣銘璽的臉了,栗色的頭發被自己和容易揪得亂糟糟的,幸好他還有張拿得出手的臉,就算是現在一臉無奈,看上去也特別想讓人逗弄。
同時,她心裏升起一股動容,蔣銘璽對她、對容易,真的很好……
就算以為容易是容家的孩子,他也並沒有在意,而是一如既往的黏了上來。
那張照片的事情,要不要提前告訴他?
可是……兩人之間現在算什麼,尉予喬懊惱的想著,幾乎快要愁哭了。
都是她自己作,要麼就幹脆的和蔣銘璽在一起,要麼就離得遠遠的,互相都別打擾。
現在這樣算個什麼事情?!
她想開口解釋,但是以什麼立場來解釋,既不是戀人又不是夫妻,什麼也不是,讓她如何開口。
而且……她真的害怕蔣政霖,不敢提起以前的事情,如果蔣銘璽永遠都不記得,把失憶後的相遇當作兩人的初識,那樣也不錯。
“你在想什麼?”
蔣銘璽問了好幾次,這個女人居然一臉神遊天外的模樣,這麼光明正大的心不在焉,簡直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媽媽,叔叔和你說話呢。”容易怯生生的扯扯她,“叔叔說回家去還是在外麵吃。”
“在外麵吧……”
猶豫半晌,尉予喬如實的表態了,因為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回家做飯,以她現在走神的狀態,恐怕調教都會搞錯,別把容易吃壞肚子了。
“小心!”
“啊!”
第一聲是蔣銘璽的提醒,第二聲是尉予喬的尖叫。
走路不看路的她差點從台階上摔下去,幸虧蔣銘璽眼疾手快,直接摟著她的腰,一把圈了回來。
瞬間靠近的兩個人,緊緊相貼,蔣銘璽的氣息密密的包圍著她,驚魂未定的尉予喬就這樣倉惶的伏在蔣銘璽懷中,雙手還搭在他的肩上。
毛絨玩具滾落了一地,可是完全沒有人去管它們。
尉予喬羞怯的抬起眼,目光裏,蔣銘璽身後是喧鬧的遊樂園,五光十色的遊園彩燈和正在進行的馬戲團遊行都仿佛被人掐滅了聲音,無聲無息。
此時此刻——
世界上隻剩他和她,四目相對,時光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