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的諾大會場,賓客們三三兩兩的聚成一團低聲交談,氣氛融洽。
忽而,隻聽門口傳來一聲“傅先生”。眾人忙都看了過去。
來人正是傅宣,白色紋龍的改良中山裝,黑發柔順,淡色薄唇上揚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眸底卻是深不可測的。
“先生,家父近日入手了一副羊脂玉佩,看雕工似乎是前朝王室用品。早知先生在古董上見識頗深。不知先生可有興趣賞臉一看?”一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上前幾步,神色動作語氣無一不恭敬有禮。
“玉佩嗎?”傅宣淡淡一笑,俯身輕問:
“阿蕎,你想要看看嗎?我記得阿蕎是很喜歡玉佩的。”
隨著傅宣話音落地,眾人這才驚覺,傅宣今日竟是帶了女伴前來的。
那是個極美的女人,天青色旗袍裹著婀娜身段,身體的每一處曲線都是妙不可言的。長長烏發以一支碧玉簪子鬆鬆綰住,露出修長膩白的脖頸和精致清冷的麵容,眸色淡淡。
“沒興趣。”付蕎看也不看一眼便冷冷拒絕道。聲音清冷如同月下流淌的小溪,冰涼映入了骨子。
傅宣直起身子,眼底有一抹失望,然而轉瞬即逝。依舊淡笑著朝青年男子道:“抱歉呢,阿蕎不大喜歡。”
“沒事沒事,是我唐突了,希望傅先生莫要見怪。”青年男子擺擺手,聰明的沒有去向傅宣打聽這女人的信息。隻是視線掠過傅宣滿含深情的眼時,終於忍不住嘖嘖稱奇。
s人人皆知,傅宣其人家世顯赫,容貌出眾,心也狠的不像話,是s市赫赫有名的人物,偏偏性子古怪得緊,不愛時下流行的物品,倒喜歡些六七十年代的東西,活得也像是那時候世家大族裏麵的老太爺一類的角色,每日裏聽聽越劇品品香茗,閑時把玩把玩古董,酒色賭博也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活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倒像是看破紅塵清心寡欲的老頭子,久而久之,就連稱謂也變成了古色古香的“先生”。
誰知今日,這清心寡欲的傅先生卻是帶了女伴,而且…
青年男子的視線定格在付蕎身下的輪椅上,眼底劃過一抹同情。
而且還是個殘廢。
想也知道,傅宣這種身份地位,想要攀上的女人絕不在少數,一個殘廢,指不定會被人如何迫害。
許是青年男子的眼神過於直白,付蕎不舒服的微微蹙眉,伸手扯扯傅宣的衣角。
“我想出去走走。”
“好。”傅宣的聲音滿含寵溺,幾乎將要溢出的感覺。
他向青年男子稍稍點頭示意一下,便小心翼翼的推著付蕎朝會場外走去,眼底的珍視柔軟清晰可見。
想來,是真的喜歡上了。
屋外,月光流水般靜靜流淌在天地之間,為世間一切蒙上了層淡淡朦朧的乳白色光輝,柔美至極。
青石鋪就的小路上,隻聽見輪椅“吱呀吱呀”的聲音和男人不甚清晰的腳步聲,兩人竟是一路無話。
末了,卻聽見前方的池邊有人低語。
“真可惜,竟然有人了。”傅宣不無遺憾道。他早早便聽說這邊風景甚好,今日帶付蕎過來也是存了和付蕎一同欣賞美景的想法的,哪裏想到竟然有人先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