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淵朝納蘭嫣然勾唇一笑,如嗜血的魔鬼,仿若來自地獄的閻王,帶著嗜血的魔力,直接向她襲去。
這種笑容她尤為記得,那日與他大婚之夜,他不就是如此麼?隻是當初,那一抹笑容,尚且還帶著一絲的人性,隻是此刻,那一絲僅有的人性,也早已經泯滅,隻剩滿目的血腥。
他竟然是要她去死!亦或是生不如死?那如地獄入口的唇,再次張啟,說出了讓納蘭嫣然這輩子極為不願聽到的話
“並且她是微臣曾經的嬪妃,她的真實名字叫做納蘭嫣然!是曾經燕國最為有名望的淩霄王…”
璃淵後麵的話,她已經聽不見了,她隻感覺耳中轟鳴,似有萬千隻蜜蜂在轟鳴一般。
她覺得頭好暈,眼睛好脹,她好想休息,她想就此沉睡,而後一睡不醒,那樣就能不麵對此時所發生的一切,不用麵對楚奕詢問的眼神,不用看著楚奕受傷的眼神在自己的眼前出現。
她說過,她不願意讓他心痛,因為她痛的同時,她會比他更痛,可是如今搞笑的是,她居然一直以來就跟他撒了一個天大的謊言。
她不單單是景王曾經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她更是前燕國德聖帝的嬪妃,她不叫玄嫣,她叫納蘭嫣然,她騙了他,一直都騙了…
楚奕眼神漸漸暗淡下去,璃淵的話,他亦是沒有再往下聽,當他聽到璃淵說她乃是璃淵曾經的嬪妃時,他的心,何止是痛,簡直就是撕心裂肺,似被人從胸腔中直接掏了出來一般。
左邊的心房,空了一塊,冰冷、空落、再無知覺!
縮在廣袖中的手指,此時已經緊緊相握,掌心似又粘膩的觸感,他卻渾然不覺,隻知道,唯有緊緊握住,方能使他明白,他還活著,他還有氣息。
屋中坐著兩個,站著兩個,氣氛卻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坐著的兩位,神色複雜,雖然看上去還算淡定,可心裏,眼裏,卻早已經是翻江倒海。
站著的兩位,麵上亦是淡定,其實,眼中以及嘴角,卻早已經掛著一抹怎樣掩飾,也掩飾不掉的微笑。
屋中一直安靜,靜到連各自的呼吸都能聽見,良久的沉默,讓人以為,這屋中已經沒有了人,久到天色漸晚,久到站著的二位,也覺腿腳有些麻了。
朝華夫人終是忍不住望了璃淵一眼,兩人對視,而後她又轉而望向一旁的楚奕。
“皇上,此事…”
“你們先下去,朕有事要與善妃單獨談談!”
他不等朝華夫人把話說完,他甚至連眼睛都懶得抬一下,就下了逐客令,朝華夫人雖然心有不爽,卻已經能夠預知接下來所發生的結果,心中不免還是有些高興。
“臣妾(微臣),告退!”
二人退下之後,屋中便隻剩下納蘭嫣然與楚奕二人,氣氛比之剛才更加凝重。強大的氣壓,讓屋中十分的憋悶。
本是垂著頭的納蘭嫣然,終是抬頭,卻正好遇上楚奕滿是憂傷的雙眸,她的心突然一痛。
似有人在她胸口劃了一刀,而後再用沾了毒的刀子,往她的傷口處,再用力補了一刀,那種痛,錐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