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命侯三個字從朝華夫人的嘴中道出之時,納蘭嫣然隻覺腦中轟鳴一聲響起,猛然抬眸。卻見朝華夫人麵帶微笑,視線卻是望向她這裏。
她本是平靜的心,突然快速跳動起來,她該怎麼辦,若是天命侯璃淵一來,看到她在這裏,一定認出來,若是認出來了,那麼她欺君罔上,一定必死無疑。
死並不可怕,她的沃兒怎麼辦?他才那麼大,才來到這世界多久,就也要跟隨她一起去麼?
或者楚奕念在父子之情,不殺他,但是他還那麼小就沒有了母親,今後又能安然在這宮中長大麼?
楚奕是父親不錯,但是他還是帝王,是一國之君,他又怎會去照顧沃兒!
心莫名的如麻一般的亂,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楚奕發話了。
“既是如此,那今日朕就與眾愛妃一同欣賞吧!”
一同欣賞,說的輕巧,天命侯,可是她昔日的夫君,她該如何以此時它國國君嬪妃的身份,去心平氣和的欣賞?
若是天命侯認出她來,當場揭穿她的把戲,又該如何是好?這些年一直處心積慮的小心謹慎,一直低調,難道還是不能讓她改變所謂的宿命麼?
嗬嗬,真是好笑,她怎麼就忘記了,她本就是一個災星,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是,自出生那日起,禍水之名,便伴隨著她日日成長,以至於嫁給璃淵時,都被他不屑,甚至連臨幸,他都不願。
沒想到走了一圈,遠到了楚國,成為了嬪妃,又如何,她仍是解脫不了那宿命的羈絆。
絲巾在手中緊緊握住,她垂著眉眼,可即便如此,麵上不經意間流露的慌亂,還是被楚奕看在了眼底。
隻是在他看來,那一絲慌亂,卻變成了她身體不適,以至於難受所體現出來的神色而已,心莫名的有些擔憂。
璃淵懷抱琴弦,緩緩從遠處走來,沒有穿官服,隻是隨意的穿了一件青色的長袍,單瘦的身子,顯得越發的瘦弱。
一頭青絲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修飾。他倒真不像是昔日的帝王,也不像此時的天命侯,倒更像是一位灑脫不拘的樂師。
他走到涼亭前,而後止步,躬身向楚奕行禮。
“微臣參見皇上,聖安,各位娘娘金安!”
語調也如從前淡然、平靜,從這一點看來,倒是一直一點也未變,隻是令納蘭嫣然不解的是,璃淵,為何今日卻來此處彈琴?
“天命侯,朕還不知你竟有如此嗜好,既然是朝華夫人一力推舉,你便放開了彈吧!來人,賜座!”
“謝皇上!”很快就有人搬來一張桌子與凳子,璃淵也不客氣,把琴放下後,便坐了下來。
方坐下後,他啟唇道:
“皇上,眾位娘娘,微臣獻醜了!”語畢,十指放於琴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