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懾果然是個狡猾的老狐狸,他每一步都走得極為穩妥,不會多說一句話,也不會少為自己求一份情,這種老奸巨猾的狐狸,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得的。
可是景王楚燁一向不是個趨炎附勢之人,對於這位兵部尚書,更是毫無好感可言。
但是這寧懾不單單隻是兵部尚書而已,還是楚奕的嶽父大人,畢竟她的女兒寧煙如乃是楚奕的貴人,位分雖低,關係卻是擺在那了。
而至於景王楚燁,若是真如楚奕所言,要把寧懾的二女兒嫁給他當景王妃,那麼日後,這位寧懾也當是他的嶽丈,按道理,他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此事應該就此不了了之,隨意敷衍過去,而 楚燁卻並不打算如此。
“江南賑災一事,乃是由兵部尚書寧大人與內閣大臣王大人一起奉皇命而為,為何王大人府中未有官糧,卻偏偏在寧大人私下購置的府邸中藏有大批的官糧?還有,這些寧大人都如何解釋?”
楚燁手臂一甩,從他的手中掉落一個布包,他甩出動作之時,那一包東西也因此全數撒開,在地上灑了一地。
眾人在看到地上之物乃是劣質的大米時,皆一聲驚呼,私下裏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大批上等的大米在寧懾的私宅被楚燁搜到,而江南災區卻是派送的這種發了黴,甚至連穀皮都未有去除幹淨的劣質米。
若此事真乃是寧懾所為,他也肯定是一個鐵石心腸,而且十分狠毒的人物。
寧懾亦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該找出何種借口來搪塞楚燁,很顯然楚燁是有備而來,見招拆招,完全把他扣得死死的。
他寧懾老奸巨猾卻是不假,但是要在鐵證如山麵前,把罪全部推得一幹二淨,他試問還達不到如此境界。但是他窮其一生,好不容易能夠安度晚年了,卻要被如此削奪了麼?
他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他匍匐至大殿上,冰冷堅硬的地板,毫無半點溫度,手指觸碰到地上,隻覺指尖傳來徹骨的冰涼,絲絲穿入心肺,透身的涼。
“皇上,微臣是招人陷害的,還望皇上明鑒啊!皇上…”
寧懾此時抱著一副打死不承認的架勢,想因此讓楚奕相信他乃是被人冤枉的,楚燁手中有證據不假,隻要他不承認,此事風頭一過,他自然會沒事。
他好歹是兩朝元老,還是當今皇帝的嶽丈,怎麼著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不是。
看了半天好戲的楚奕,終於覺得,最後這一個陳結詞語,該是由他來組織,他懶懶的從椅背上坐直了,淡漠的神情漸漸有所改變。
一雙冷冽的眸子,所散發出來的寒氣,絕對不比冬日裏的冰雪要來得溫暖。眾位大臣屏住呼吸,等著楚奕大發雷霆,把寧懾好好拷問一番,然後再打入大牢。
可是當眾人都這麼想著,並且一個個心驚膽戰的等著楚奕發火時,楚奕卻在此時笑了。
他本就極為好看的眸眼,微微向上揚起,本是緊閉的嘴唇亦是勾勒出一個極好看的弧度。
他的笑,無疑是此時最為讓人想不明白的,但同時也是極美的,一些官員甚至有些摸不清楚狀況,卻被他的笑容,震懾的忘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