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輦漸漸逼近,而她的臻首亦是低得更低,卻沒有發現,她的一雙手指,此刻已然交叉的攪在了一起。
當那淡淡的龍涎香因著禦輦的逼近漸漸飄了過來,纏繞在她的鼻翼周圍,當那明黃的禦輦從她眼前而過時,她聽見自己的心猛然跳動了一下。
“停!”當那禦輦擦身而過之時,猛然聽到一聲斷喝,而這個聲音卻並不屬於楚奕所有,而是方才一直唱歌的胡貴人。
她的心猛然一緊,自封為淑儀以來,她就未有再見過楚奕,那麼此刻,他是否懷中正抱著這位胡貴人,而後一臉冰冷的看著她?
原本以為,她一點都不在意這些,她一個人亦可以安然的過,隻是為何,當事情真正降臨之時,她卻是如此的措手不及?
亦或是,因為,此刻車裏坐的人不是燕帝,而是她在乎的楚奕?思及此處,她猛然捂住胸口,原來那裏真的會痛,而且很痛。
“咦?我說站在道路一旁的是哪個呢,原來是玄淑儀!”此時禦輦的簾子被掀開,露出一張極為可人的臉孔,乃是胡貴人。
納蘭嫣然聞言,抬眸之際,卻並未有看到她的一旁,本該坐著的那位,心中頓時明白。
楚奕果然對她是寵愛有加,怕是臨時寵幸於她,胡貴人由於位分較低,自是不能有肩輦代步,他體恤她的身體,故把自己的禦輦賞與她坐了,她方才還誤認為,禦輦中乃是坐的他。
既然這禦輦中無他,那麼她就沒什麼好怕的了,畢竟對方不過是區區一個貴人而已,她可是正三品的淑儀,按禮,她該下來與她行禮。
但是此刻看來,這位胡貴人,恃寵而驕、目中無人的地步,確實比之從前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她並不打算與她計較這些禮數,隻是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貴人妹妹真是好興致,本宮與淑貴妃還有約,就不擾了妹妹的興致了!”說罷,轉身便要走,卻在此時,胡貴人輕柔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真是不好意思,妹妹最近身體維和,皇上見妹妹身體如此較弱,故舍不得妹妹步行回宮,如今妹妹腿腳不便,就不下來與淑儀姐姐行禮了,還望姐姐莫要見怪才是!”
她語氣還算客氣,可卻是一臉傲然,眼睛微微向上挑起,哪裏有半分把納蘭嫣然放在眼裏。
在胡貴人眼裏,很可能她不過仍是那一位不起眼的禦前宮婢而已,又豈能與她正當聖寵的人去比?
她聞言回身,亦是朝她微微一笑,方道:
“既然妹妹身體維和,那些禮數本就是虛浮的,本宮自然是不會在意,妹妹如今深得聖寵,自然應該更加注意身體。”
“姐姐封位之時,妹妹未能親自道賀,在這裏,便一並道歉了,還望姐姐您大人大量勿要責怪妹妹才是!”
胡貴人坐在禦輦上,虛浮的朝納蘭嫣然行了一禮,她亦是麵帶微笑,輕聲回道:“無妨,妹妹保重身體要緊,如今外頭風大,妹妹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為好!”
“如此,那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起駕!”
一聲斷喝,明黃的簾子也因此落了下來。納蘭嫣然站在原地,在簾子落下之時,她嘴角的笑跡亦是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