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仍是那麼的偉岸,卻多少透露著一股著落寞,帝王若真是無情,怕不會因為一個嬪妃小產,而如此憂心忡忡吧。
但是此刻她仍是有一個疑問在心中,既然這次榮昭儀小產與暴室脫不了幹係,那麼他為何又把她放出來?
雖然此時問這個問題不合時宜,而她卻不得不去問一下,因為這個問題不問出來,擱在她心裏,始終會有一個疙瘩。
“皇上,奴婢相信,如今皇上與榮昭儀皆還年輕,隻需好生養好身體,再懷龍種亦不是難事。還望皇上不要如此憂心忡忡,龍種要緊!”
楚奕聞言,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神色倒是顯得比方才要平靜了不少。她在心中左右思量著,該如何問出才對,而卻在此時,楚奕卻開口了。
“你一定奇怪,朕為何會獨獨把你放出來是吧?”
“嗯,啊?”她不由答了一聲,但隨即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有些訝然的望向楚奕。心思著,他莫非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不成,怎麼她想什麼,他都知道?
“太醫說了,榮昭儀因麝香滑胎不假,但是那東西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致使她滑胎的,朕深知你是這幾天才進的暴室,又豈能讓你白白送了性命!”
他如此道出,納蘭嫣然卻在心中想著,幸好他記得她,不然她還真是成了冤大頭了,但是既然他一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害了榮昭儀的人,又為何不早些放她出來,偏要讓她在牢中度了三日?
“你也一定想問,朕既然一早就知道,卻為何不早些放你出來是麼?”
這句話出來,她當場就想向楚奕伸出大拇指,而後向他讚歎一句,你真是太神了。但是她沒有,隻是點了點頭。
楚奕說到這裏,神情陡然一冷,本是溫柔的眸子,也突然閃著寒光,她深知這楚奕的眸子,就像一扇心靈的窗戶,若是閃出這種光芒的時候,便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上一次,他露出如此神情時,她亦是嚇了一跳,但仍是強硬的與他對著幹,最終的結果便是,被關到了這個暴室。
“你寧願到這暴室獄中待三日,也不願求朕放你出來,還你清白麼?若不是朕看在時間不多了,馬上就要行刑了,親自去牢中接你,怕是你早已經準備放棄這條生命了吧!”
楚奕此話一出,她不由得不去佩服他了,他說的句句乃是她心中所想,且剛才,她真的有整理儀容,準備迎接一死,不想她做的這麼多事情,卻一件也沒有逃離楚奕的眼睛。
突然她覺得後背有股涼意襲來,楚奕既然這般聰明,那她是景王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又是否已經察覺到了?
但是另一個想法又再次冒了出來,若是他知道了她隻是一顆棋子,隻怕方才的暴室,就是她此生的最後一個場所了,又豈會再放她出來,多此一舉!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前的男子太過聰慧,一雙看似溫柔的眼睛,實則可以看破一切,她隻能用沉默來掩飾此刻自己心中的震驚。
她低垂著臻首,顯得尤為的讓人想去憐惜一番,楚奕微微一愣,最終伸手把她抱在懷中,她不知他會突然如此,身子一僵。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