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在與她說,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突然他講出這番話的時候,她莫名的覺得他周身,似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即便是貴為九五之尊,那又如何,他隻能被困在這皇宮之中,他高高在上,卻沒有自由。
即便是偶爾能夠出個宮門,也要被一大群人,跟著、看著、時刻注意著。他根本就沒有自由,他是一條世界上最至高無上的困龍。
她不由抬眸,看著他,望著這位受萬人敬仰,受群臣朝拜的楚國天子,第一次發覺,他亦是很寂寞,很孤單的。
果然做一位盡心盡力,處處為國家著想的明君,卻是很難。
隻是他的這句話,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或許根本就沒有適合的答案,故她隻能繼續安靜的站在一旁。
站了片刻,他又發話了。他道:
“站在這裏,可以看到你的家麼?”
他無意識的一句話,卻觸動了她心底的傷疤。她的家早在他的人攻破皇城時,便已經家破人亡了。
雖然,自從母親離世後,父親為了一己之私把她嫁給燕國皇帝,她便決定此生再無娘家。
但是剛剛楚奕那一句話話,仍是勾起了她未嫁之前的一些零碎的記憶,那個時候的她,該是幸福的吧,起碼母親在時,是如此。
她收斂了那些心事,低低回了一句:“回皇上,奴婢能夠看得到。”
她沒有說謊,進入這楚國後,景王楚燁便為她重新又造了一個身份,她不是燕國的後妃,不是那燕國後宮中的一位宮女,她叫玄嫣,是這京城中,一位佃戶的女兒,由於家裏窮,沒有辦法,隻得把她送到宮中做宮女。
故,此時,他問她能否看得到自己的家,即便那一個家不是她的,但從來到楚國開始,她就隻是玄嫣,而那個家,亦是她的家。
“朕想一個人去那邊靜一靜!”楚奕丟出此話,便一個人往城牆的一邊走去,李福全急得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由道:
“皇上,此時風大,讓玄嫣給您打傘遮擋點風吧!”楚奕沒有說話,在禦前伺候久了的李福全自然明白皇帝沒有說話也就是默認了,遂向一旁的玄嫣使了個眼色。
玄嫣從一旁的小太監手中拿過傘,遂小步跟上。所幸楚奕走的極慢,她隻需小跑,便跟上了。
走了離李福全他們應該有了五百來米,楚奕才站定,轉身望向納蘭嫣然。他的眼神平靜,無波無瀾。
“想不想出宮見見父母及兄弟姐妹?”他突然這麼一問,還真是讓她一愣,但是片刻後,她立馬回道:
“回皇上的話,奴婢的父母、兄妹在家中皆安好,奴婢能夠有幸來到宮中,並且伺候皇上左右,實乃是奴婢祖上的三生有幸。奴婢萬萬不敢,有出宮的想法!”
“如此,那便與朕在此一同看吧,希望你的父母,能夠感受到你這一份遠道的孝心!”說罷他轉身,而他亦是轉而與他同視前方,低低回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