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再傻,不知情的也都知曉鄭亦然得罪了姬九兒這件事。
林睿本就不喜的麵色更冷,乃至大門口巡守站立的士兵也都紛紛看他,臉上的同仇敵愾與嘲諷如有實質,正嘰嘰喳喳交頭接耳的說著閑話。
鄭亦然高高在上慣了,可謂是從未遭遇過這種被人指點嘲諷的場景。
一群踩低捧高的賤人。
心下憤怒,卻不得不做出雲淡風輕的斯文模樣,忽聽前方直白的詢問,險些再崩。
“你對那人有意見?”
“我對垃圾能有什麼意見,不過是覺得臭,看著泛嘔罷了。”
孟澤還彎著勾人的桃花眼轉首笑道“鄭先生別介意哈…”
鄭亦然隻得假裝大度的擺手。
後者再道“我們都有點潔癖,體諒一下。”
鍾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肆意又張揚。
不可避免,鄭亦然被獨立了。
還是那種隨意嘲諷的獨立。
即使是個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更何況鄭亦然並非泥人,心底的憤怒與拔腿就走讓其送死的心態被那透明玻璃中顯示的身影一直拉扯著。
鍾離恨他,恨他就說明還愛他,若努力一番並非沒有可能。
死神資源良好,隻要得到鍾離的理解和喜愛,姬九兒的不滿也會隨之消失,到那時美人與地位並存,實在心動。
鄭不要臉想的美好,他卻不知,九兒對他的恨遠遠比鍾離更深刻,且幹脆直白。
“小主人想殺了他嗎?”
行夜一直待在空間,宋爵很早便離開,隻將行夜留給她,這會兒察覺到她的殺意,就是行夜都震驚了,才從古戒飛身而出落在九兒肩上,一雙眼卻極為人性化的透過那一小塊區域看著神色古怪的鄭亦然。
九兒隻點頭沒說話,單手撐著窗沿。
男人嘛,總會在愛你時覺得你是唯一,愛上另一個人時,才發現另一個才算刷新了對真愛的認知。
鄭亦然舍了鍾離,卻又未曾好好對待鍾情,她不後悔當初毀了鍾情的臉,畢竟鍾離經受的往往比毀容更痛苦,更不可磨滅。
而她的臉,但凡提升等階便能恢複如初。
鍾情…
已經好久未見了,也或者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九兒這都還記得最後一麵時那心灰意冷的眼。
鍾離有句話說的很對,她們姐妹兩都不差,為何齊齊毀在鄭亦然手中。
人間不值得。
九兒話都懶得多說,行夜便借著自己的優勢飛進了後車廂,落在孟澤身上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那一派斯文的鄭亦然,上古神獸的威壓悄然將至,不過轉瞬,鄭亦然便滿頭大汗,脊椎險些被壓垮。
他驀然看向孟澤的方向,痛苦的臉上猙獰一閃即逝,缺見孟澤正神情自若的與林睿說著話,察覺到視線轉首看著她,風流的桃花眼微彎,上下瞧了瞧鄭亦然的臉“您是很熱嗎?”
鄭亦然抹汗搖了搖頭。
孟澤便一臉‘關切’的看著他,也不說話了。
那股威壓便越發濃烈。
行夜到底沒折磨對方太久,便專心帶路。
尋找毒屍對任何人來說都很難,對行夜來說卻簡單。屍皇如今在進軍青龍的路途中,毒屍必然與其同行,在這個靜觀其變的節骨眼上若出現她們這一批人,喪屍不可能不動手。
大雪封路,好在有閔嵐孟澤開路,這一路並不算難行,鍾離沉默,蘇沫一上車便靠著椅背悠悠睡去,這一路安靜的有些閑適,唯有鄭亦然,分分秒秒都有如坐針氈之感。
汽車最終停留在S省邊緣處,距離駕駛到現在過了三個小時。
城市內結冰的街道滿是廢棄車輛的影子,因著雪花點綴看著尤為厚重,若想正常行駛,遇到的阻礙著實有點大,誰都不願將異能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
一番養精蓄銳,蘇沫的臉再次恢複正常。
九兒前行在隊伍最前方,行夜立於她肩側“那男的目光不正,小主人和鍾離說聲防著點。”
這點不需行夜說九兒也知道。
她眸光一緊,如若鄭亦然敢此時找死,鍾離自有解決辦法。
旁人無法代替鍾離做什麼,這裏麵的恩怨是非也該由她自己去解決。
行夜撲閃著翅膀向前帶路,街道兩旁的屋簷下掛著堅韌的冰淩,反襯著森冷的光。
地麵積雪較深,路過某些凹陷處時能沒入大腿處,眾人下意識跟著她的背影前行,除了踏雪而走的嘎吱聲外,一路安靜的隻有枯枝雪花落下的簌簌聲響。
天寒地凍,不知過了多久,鄭亦然終於忍不住問“冒昧問一句,我們是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