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染了春色,顯得越發迷離,宋爵喉結微動,一雙眼熾熱深沉,不由緊了緊手。
九兒恍惚的情緒卻被耳畔突然起來的波動驚醒,當下抵在胸口瞪了宋爵一眼,伸手摸了摸耳垂,輕輕一碰。
“我們到了。”
零五稍顯急切的嗓音傳來,九兒當即出聲:“在哪?”
“軍事大樓後麵,林蕭蕭的住所,很好找,門口有林家軍隊守著。”
“馬上來。”話落看了眼宋爵,後者已然恢複正常,伸手將她的碎發理在耳後“去吧,我也有點事。”
他聽覺好,根本不需要九兒重複一遍,也完全知曉她心下所想。
九兒皺眉:“你的傷根本沒好,又想幹嘛?”
宋爵隻笑,勾起的嘴角將整個人都添了抹如沐春風的味道,高冷淡漠不在,九天之上的君王一旦溫柔起來,美好的不像話。
他伸手點了點九兒的鼻尖:“放心,我什麼都不做,你喚我就回來。”
九兒便不多說,主動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轉身翩然而去。
宋爵嘴角的笑意終是在那身影消失之後徹底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他靜站原地,深邃的眸子並未有過多的情緒,一雙眼幽深似海,透著神秘,以及一種風暴欲來的平和。
眸光輕閃之間,內裏似有風暴,遠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微風輕掠,小心翼翼的吹動他的碎發,宋爵單手插兜悠悠轉身,視線徑直落在視野中最高的建築物上,與那兒天台圍牆處懶懶坐著的男人四目相對。
一樣的晦暗不明,一樣的深不可測。
電光火石間的較量,似能毀滅這世間的一切。
宋爵第一次遇見像明軒這種與他勢均力敵的男人,不管是能力還是氣場。
沒有惺惺相惜,一直以來,二人都陷入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存方式,互看不順是常態。
明軒抿著薄唇,高處的微風肆無忌憚的拂過,將蔓過眉毛的發絲打亂,隨即是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眸。
男人盡管抬著頭,卻無端帶著俯視的味道,微勾的嘴角是挑釁。
明軒忍了很久才忍住沒有動手釋放自己的不甘憤怒,心軟這東西要不得,倘若當初趕盡殺絕一點,如今哪還有宋爵站在他眼前,與心愛之人情意綿綿的那一幕。
他是故意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九兒對她的認同和歡喜。那種笑和溫柔,無關夥伴摯友,無關生死並肩,隻是看著愛人的眼神,明軒隻在她臉上看過一次。
是當初離開時那踮起腳尖輕若鴻毛,卻繚繞在他心頭重若千鈞的一吻,而那為了迷幻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當時的她,是真的答應與他在一起的。
他不止一次的想,假如沒有朱雀圍城,沒有薛柔的刻意隱瞞,如今攬她入懷的分明是他才對。
兩道平行線倘若未能交叉融合,等待的便隻能是背道而馳。
無數事件中的冥冥之中,明靜有句話說的很對,錯過就是錯過,天意隻是勾了勾手指,便叫人生不如死。
等他回神之時,宋爵已然不知去向。
來去無蹤。
舌尖頂了頂腮幫,明軒深吸口氣起身,眸中的瘋狂不甘掠去,殘留的唯有散之不去的受傷。
一步一步猶如灌鉛,明軒低著頭,意識飄遠,也不知道去哪,隻憑著心情邁步前行,卻有一股血腥鑽入鼻尖,極快勾出他體內暴躁的嗜血。
停下步伐,腳下緩緩流動的鮮血沾染了幹淨的鞋麵,不遠處是三具溫熱的屍體,還穿著軍裝,那清冷的氣場陡然升起一股暴戾。
他站立不動,靜悄悄的,聽著那低聲交談。
“老大,我們這樣出的去嗎...”
“出不去就死,你說呢?”
那人嘿嘿笑著:“哪能啊,要死也得牡丹花下死啊。”
“你特麼腦子裏也隻剩那些東西了。”
“男人嘛,生理需要,我是俗人,你看那喪屍不也因為一個女的...”
“閉嘴,在bb就滾。”
話是這麼說,可那隨後的葷話仍舊一陣陣往耳中飄,清冷的夜色不知何時變成了陰冷,說話的幾人瑟縮一下。
鬼鬼祟祟的幾人或許是做賊心虛,尤為敏感,當下探了探,便看見那夜色下蕭瑟的修長身影。
懷抱物資或槍支的幾人眯了眼。
“老大,有...有人...”
男人蠻橫凶狠的麵相一愣,惡從心生,一腳踹向一旁的青年:“老子不瞎,趕緊去弄死他,要不誰都得死。”
偷天換日的去盜軍庫,被發現自然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