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尚有濃烈的血腥味，碎發還滴著水，顯然是清洗後匆匆而來，曾經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早已消失殆盡，人還是那個人，卻無論如何回不到記憶深處的模樣。
九兒悄然後退，細小的動作比任何傷害都讓人難受。
“我也不想這樣，不管是變成活死人也好，還是現在這般被你厭惡也好。”黑眸劃過受傷，刺的九兒慣性心疼，他傾身而來，單手覆上她的臉頰：“九兒，很多事情，從頭到尾都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低喃輕柔而無奈，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其中的滄桑痛苦，未身臨其境，自無法感同身受。
他是不容置疑的受害者。
就是太清楚，九兒才到現在都做不到恨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迷茫無助，現實再次將她拉入兩難之境。
殺了明軒...
她做不到。
重生說到底，是懲罰吧。
“放我走，我們互不傷害好不好？”
她掀開眼簾，自帶風情的桃花眼此刻誘人到極致，添了濕意，璀璨至極，又可憐的讓人心疼，骨子裏的服從讓明軒忍不住想滿足她的所有要求，隻希望他重展笑顏，眯著眼高高在上的看著他笑。
但...
“可以。”
九兒一怔，一時呆滯在原地，就見明軒含笑拔出一把匕首遞給她：“殺了我。”
冰涼的觸感從指尖蔓延，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九兒抿唇垂首，雙眸陡然一冷，匕首在手中挽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隨即穩穩落在胸口的位置。
明軒欺身而近，匕首刺入胸口，隨即單手扣住她的後腦，空出的手掌帶起微顫的柔夷，落在脖頸處“那裏沒用，要這裏。”
順著鋒利垂首，卻聽哐當一聲利器落地，九兒緊緊閉眼，深吸口氣。
心心念念為之入迷，瘋狂，不要命的執拗，九兒的喜怒哀樂，明軒比她自己都清楚。
“你想這樣禁錮我多久？”
“直到你不想離開，或者我死為止。”
這句話，如影隨形，不分晝夜的回蕩在腦海中，跟咒語似得。
黑暗剪碎了死寂的夜色，悄然逼近的身影如入無人之境，不過忽而間便竄入一道開啟的門窗中。
屋內的設施皆以暖係為主，能看出對居住此地之人的無形溫柔，浮現的身軀赫然打破了溫馨隔局，衝著那道凹凸有致的身影異能突起。
“絞殺。”
碩大的圓床四分五裂，崩塌開來，一道頭顱隻剩半截滾落在腳邊。
“嘖...是不是傻？”
她隻是封鎖了異能，不是成了智障。
空間皺眉，身形瞬間消失原地，九兒雙手揮刀，身體以最快速度做出防範，雙眸在黑暗中化作遮了一層詭異的薄霧，空氣中彌漫的能量波動轉瞬逼近，迷了眼，同時側身單刀揮擲而出，耳邊傳來一道幾不可聞的悶哼，還不待能量暴起，腰部一緊，穩穩落在寬厚的胸膛。
接下來就沒九兒什麼事了。
空間身形暴露跪倒在地，胸口處還有著九兒造成的傷口，明軒雙眸泛冷，手術刀傾瀉而出直中眉心，卻在一毫之差時被一股無形的能量擲回，回到手中。
能截屍王的，是誰不必多想。
空間匍匐在地，卻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無蹤，明軒麵色如常，垂眸打量了眼九兒，眉眼溫柔：“等我一會。”
話落點了點她的鼻尖，忍住親吻的渴望轉身離開，才走沒一會，明靜便進了房間在一旁候著她。
心中都有事，一時竟是無言。
今夜烏雲散了不少，天際有些高，沒有月亮，卻有著不知名的亮將四周映襯的有些清晰，亦或者是習慣，令普通人都有夜視的能力。
至於異能者，甚至能看清不遠處枯木中那一片黃葉上斑駁的脈絡，截斷處一圈圈的年輪，亦或者，一雙眉眼劃過的陰霾與渴望。
“這附近有不下於二十隻七階...”
零五咬了咬牙，一雙眼瞪得尤為凶狠，她和零六，此時就和闖入狼窩的小白兔沒什麼區別。
零五正欲動作，胳膊便被零六忽而一扯，隨即躲在牆沿之後，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二人一絲異能都未運用，連呼吸都幾不可聞，危急關頭甚至屏緊呼吸。
隻是屍皇眼中的世界，但凡有一絲不同，都會有強烈的變化，特別是黑暗之中。
零五胸口一悶，隨即一道無形的壓製從上而下將二人完全籠罩，心道不好，特工大多反應迅捷，然而這世上等級壓製代表一切，隻聽一聲輕笑，已然穿身而過的光刃刺過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