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吊人胃口，從答應帶走明軒開始講，眾人自動噤聲，清透的嗓音轉瞬回蕩小樓。
那一字一句娓娓道來，心下無數疑惑迎刃而解。
所有陰謀和傷害都不是巧合，也不算意外，一切都是蓄意為之，以愛為名的欺瞞與傷害。
夜色席卷，在那時而響起的咒罵之下，宋爵幽暗的雙眸緊盯著懷中之人，視線下垂，是挺直的鼻梁，卷翹的睫毛下是忽而滑落的淚水。
燙的灼心。
但更多的是燥。
他很想問問她為何要哭，卻又很清楚其中的理由，也太明白明軒的特殊。
也怪自己,猶豫到最後，反而將那人的地位悄然間提高了。
好氣，卻又不知怎麼表達。
“別哭…”
九兒不言，卻又沒法在自欺欺人下去“宋爵，幫我叫一下蘇沫好嗎？”
宋爵哪有拒絕的道理，當下吻了吻她通紅的眉眼，起身出了臥室，黑漆漆的房間隻有她一人起伏的呼吸，九兒睜開眼起身，沒等一會，就聽一聲輕柔的敲門聲，隨著房門打開，蘇沫的身影轉瞬映入眼簾。
“怎麼樣？”
九兒搖搖頭“沒哪不好，隻是經不起風浪。”
蘇沫沒忍住一笑“得吧，你都叫經不起風浪的話，其他人吹口氣都能暈了。”
兩人之間很少有心平氣和的時候，九兒勾了勾唇，很慶幸這輩子未和蘇沫有任何幹戈，崩塌世界又如何，隻要女主在，即使過程有所不同，結局一樣不會變。
九兒垂眸拍了拍床，蘇沫應聲坐下，就見九兒歪著身子打開了桌邊的小台燈，充電的那種，光線朦朧並不強烈，也能給人帶來清透的視覺體驗，當下開門見山“我聽到了你在底下說的話。”
蘇沫點頭 “我知道。”
九兒一顆心沉入穀底，垂著眸聲若蚊蠅：“如此說來，明軒他，真的是喪屍...”
天知道，這句話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蘇沫抿了抿唇：“說不準，魍魎為了讓其與常人無異，屍毒不是最原始的傷口血液傳染，而是由內而外，讓其受到影響，明軒是第一個，薛柔臉上的傷口，應該就和她成為喪屍有關。”
“那你，有辦法嗎？即使他恢複不了人類狀態也沒關係，隻要不被屍皇所控製，沒有吞噬欲望都可以…”
“不被屍皇控製，隻有他自己成為屍皇了。九兒，我會幫忙，成了，皆大歡喜，沒成，他將永遠站在你的對立麵。若想人類相安無事，他就必須死，隻有這兩個選擇。”
九兒何其聰明，蘇沫毋庸置疑的話，無異於壓垮了心口最後一根稻草，接下來所做的一切也隻是孤注一擲的賭博。
可她不會放棄。
“我要找到他，不管結局如何，總要試一試。”
“我才像龍炎提議發起進攻的意思，如果他同意，明日便會組建異能者隊伍，離開白虎，就算你不去找他，他自己也會來找你的。”
離開白虎，發動襲擊，趁虛而入，倘若順利的話，這將是最後一場戰爭，同樣的，會有什麼死傷會發生什麼事情，便說不準了。
可九兒又太清楚，拖的越久，對人類的弊端就越大。
“我同意，假若可行，隨時都能出發。”
蘇沫點了點頭，視線落在九兒身上，良久才歎了口氣“對不起，假如魍魎沒幹擾明軒的記憶，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哪還有薛柔什麼事，明軒這一大強者也不會成為喪屍中的一員，而這二人，也不會陷入如此兩難之境。
“真的很抱歉…”
怪蘇沫是極不理智的，在很多情況下有些事無法決定，蘇沫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女主效應爆棚，如此險境之下，這個末世怕除了她之外，還有誰能在喪屍窩中活著到現在？深入敵營，不僅邁入七階，還收貨了一枚七階喪屍迷弟，不惜為她死。
可是沒關係這類的話，九兒根本說不出來。
心下百轉千回，蘇沫已然起身“說這些不是為了求原諒求心安，隻是表達自己的抱歉，你不用回答，明軒的事，我會盡我所能將這一切傷害壓到最小。”
九兒抿了抿唇“謝謝。”
蘇沫便不多說，起身告辭“那你早點休息，至於多的，也別去想。”
九兒點點頭目送人離開，朦朧的燈光將她的臉龐襯的忽明忽暗。
不想。
怎麼能不想。
輕嗑眼簾，腦中一切不能理解的事件逐漸連成線，良久，冷笑聲起，薛柔二字翻來覆去在腦海中回蕩。
怪不得當初訓練新兵團時見到她對方一臉見鬼的表情，是覺得她還沒死很可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