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眼見到他,還是小小一隻的他開始,淚就沒有停過,難受心疼的無法自拔。
九兒不知道到達化神期要經曆什麼,也不知道在人命如螻蟻的修真界要如何防備,警覺,努力,才能位於人上,受人膜拜敬仰。
成王之路,必然堆積屍骨無數。
他在無助,害怕,絕望,後悔時,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在如今小小的挫折就能壓垮人的時代,在她前世為情所困人不像人的時候,宋爵經曆的是九死一生的難關。
他都挺過來了,在沒有關心愛護,僅有殘殺算計的世界活到了人人敬仰的高度。
心好疼,似有一隻手緊緊攥著,窒息般的難受。
幻境早在不知不覺間結束,九兒卻陷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醒來,宋爵試過將人喚醒,卻是徒勞。
不得已,他隻能將人擁在懷中,小心翼翼的安撫著,光係能量毫不猶豫的滲入九兒體內,她就蜷縮在宋爵懷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個寒氏…我沒能掐死她。"
"欺負你的,就該全部殺回去。"
"他們都是壞人,隻有你父親對你好。"
"你父親死了,你是不是很難受,很後悔…"
"你的眼裏,有絕望,你不開心。"
她的眼淚從悄然滴落,到忍不住抽噎出聲,一滴滴眼淚彙聚,打濕了枕畔,衣物,直接滴在宋爵的心口,灼熱燙手。
或許生命中僅有的絲毫好運,都是為了遇見她吧。
宋爵想。
至少現在,他能釋然一切,隻要身邊有她。
他輕輕吻著滴滴微鹹的淚,眼眸滿是溺死人不償命的溫柔,語氣輕緩"九兒乖,不哭…"
緩緩輸送的能量源將九兒識海中的畫卷封鎖,落在不起眼的角落,宋爵殘有的意識隻是讓她自認為已經知道,腦中有個模模糊糊的概念,卻在封鎖解除前都不會知曉自己究竟知道了什麼。
興許是封鎖起了作用,九兒止住了哭,轉而安然沉睡在他懷中。
宋爵鬆了口氣,輕輕起身,赤裸著上半身站在窗前,順手在桌旁拿過一包煙,男士的,勁夠足,九兒煙癮不大,可喜好有些特別,鍾愛於男士煙多一些。
宋爵點了一隻,開始還皺眉,隨後便越發從容。
對煙的喜愛或許是男人的天性,不用刻意去學都能找到幾年煙鬼的狀態,並且越來越自然。
九兒有句話說的很對,後悔。
倘若當初對魔族的排斥不那麼深,對寒氏的期待不那麼濃,他定能在最開始的時候便感受到父親對他深沉卻濃烈的愛,也能察覺到那一次回歸父親應下的近乎賣國求榮的條款,他若直接成魔,修煉功法,魔族的根基不會毀的那麼徹底,父親,也不會死…
可這一切,隻是如果。1
搖曳的火光在夜色下忽明忽暗,宋爵的眼神有些嘲弄。
他最後悔的是,沒能在唯一一個全身心對他的人身上,回報哪怕一個笑。
他已不再是稚嫩的少年,卻在每每想起時,分外惆悵。
煙隻悄然燃燒到了盡頭,有點燙手,斷了思緒,和正常人一旦燙了便甩掉的反應不同,宋爵隻是垂首看著,那忽略不計的疼痛感還不足以令他方寸大亂。
能量仿若一縷輕煙,將煙隻纏繞,快一步將其融為灰燼。
他抿了抿唇,再次返回床上將人摟在懷中,嗅著發香,心下的糟心事突然蕩然無存,一夜好眠。
修仙無歲月,對動輒閉關上百年的宋爵來說,這種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規律讓他有種偷的浮生半日閑的滿足,他不是很容易入眠的人,卻難得的有些起不來。
在額頭印上一吻,起身穿戴好,幫九兒準備好衣物,清涼的夏季真絲輕紗上衣被另一件的吊帶裙上不知名的裝飾物勾上,宋爵怔了怔,伸手扯了扯,無果。
行夜到來時,看到的就是和女士吊帶裙較勁的宋爵,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宋爵已經掀開眼簾,剜了它一眼將衣物收好,從容道“去客廳吧。”
行夜沒傻到從窗外直接進入臥室,小主人睡在那,主人是絕不允許它此時進屋的。
想當年生死與共與君同歸,如今…
哎…
“她的位置準確嗎?”
行夜思緒飄忽,宋爵已然直奔主題,好在作為宋爵最有默契的靈獸,行夜的反應速度快的驚人,當下端正態度道“假的,同樣的氣息,我能在近二十個區域感受到,不過主人,婉煙怎麼會成為靈魂使者的,她這樣的話,不就代表不是人類了嗎?”
宋爵眸色淡淡“死亡和非人類,兩者之間總要選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