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晚有些難熬了。"
交談聲漸漸遠去,鍾離吐出口濁氣再次跟上,,有幾個活人還是好點,越是這種時候孤身一人才叫難受。
長久的安靜,等的不過是暴風雨的驟然來臨。
沉睡的人兒都這一切毫不知情,隻是緊閉的雙眸皺起,額頭悄然布滿薄寒,仿佛鬼壓床般,有什麼扣住她的脈門,掩住呼吸,想醒來,卻被莫名其妙的夢魘控製其中,無法逃脫。
入目的血腥,不遠處相擁的二人,耳邊似有人不斷說著什麼,盡管聽不清,九兒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懷好意。
越是看不到越是看的仔細,或許是她的執拗,眼前的薄霧消失了,清晰映入眼簾的一切令她不由瞪大雙眼。
"你知道她們的關係嗎?"
"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隻是報恩…
…
"不!"
九兒猛地起身,伸手慌亂的摸向櫃子,顫抖著雙手握住一杯水灌下,喝的太急,水流順著唇角兩邊滴落,直到空了,才緩緩放在一旁,柔順的長發搭在臉側看不清表情,她隨意拂袖擦拭唇角,雙腿曲起雙手扶著臉頰,直至呼吸平穩。
她竟夢到那一次連明寒抓住大哥和甜甜威脅她的事,就是那次,他知道了宋爵與她的不同,和那叫婉煙的女子二人不可思議的關係。
這事過去良久,她沒細問過什麼,可此時猝不及防的映入腦海,再次回顧,感觸又會有所不同。
心下煩躁不安,一股不可言說的慌亂蔓延,九兒放下手皺緊眉頭。
她是介意沒錯,可那股恐懼仇恨不是她的…
似有所感,九兒猛地抬頭,從半扇簾外投進的光線打在地板上,蔓延而至,距她五米左右的位置靜靜立著一道身影,四目相對,九兒努力壓製住忐忑才止住尖叫的衝動,那人的存在好似幻覺,不過轉瞬即逝,沉寂的室內僅有她停滯後如擂般的心跳。
跟鬼似的悄然出現在她的房間,九兒真被嚇到了。
這情緒不過瞬息,九兒緊咬下唇一躍而起,脫衣換裝一氣嗬成,速度極快,一邊打開房門離開一邊紮緊長發。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才夢見便看到其人,那挑釁陰鬱的眼神如有實質,來者不善,她也著實好奇對方找她的目的。
沉寂的街道因著荒涼徒增陰森,即使是熱浪滾滾,也無法沁入骨子裏的陰暗。
醒來時還不覺得,此時此刻,那股窒息感卻從四肢百骸傳入大腦,控製每一道脈搏,雙腿忍不住發軟,九兒抿了抿唇,直至此時她才發現天色的不同,空氣中遊竄的能量體格外的亂,那股窒息感,似乎便是來源於此。
而這一切,她不由自作多情的想著是因為她。
步伐盲目淩亂,沒有章法,也不知走了多久,九兒站在原地不再動作,入目所及,空曠衰敗,了無生息。
"出來。"
聲音清冽卻不失柔媚,婉煙眸光微閃,如九兒所願出現在她眼前。
四目相對,九兒唇角微勾,微眯的桃花眼帶著犀利的弧度,一眨不眨的打量著婉煙。
"行夜沒有跟著你。"
九兒挑眉"你難道看不到嗎?"
語氣中的嘲諷婉煙也不介意"我隻是佩服你不怕死的勁,竟還真敢來。"
"謝謝,這是宋爵借的膽,不然我也不敢來。"
相較於初醒時的茫然狼狽,此時的九兒已然恢複原有的肆無忌憚,連語氣都透著漫不經心。
兩個本該陌路的女人因一個人死死糾纏,這名字陡然出現,氣氛降至冰點。
婉煙雙眸晦暗,明知這是對方故意刺激她的話,卻沒辦法平心靜氣。
是宋爵借的膽,讓她以普通人的身份生出了王者才該有的氣勢,很值得欣賞,也同樣刺眼。
這樣的女人,不該活著,她優雅從容的姿態無時無刻都在嘲笑她失敗者的身份。
她懂什麼?
不過是個僅有百年壽命的平凡人,可心底的怒火仍舊被那張明顯滋潤過更顯嬌豔的的麵容刺激的不可收拾。
"你除了有張臉,根本配不上他。"
九兒嗬嗬笑了,就像一朵本就引人采擷的花驀然怒放,張揚的美格外囂張,即使同為女人,對相貌一向自信的婉煙也覺自愧不如。
"這話說的,那你連臉都沒有,不是更配不上?"
婉煙不是胸大無腦的小白,自然不會被這句話激怒暴走,她隻是眯了眯眼,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握成拳,氣場冷的更是入骨三分。
九兒渾身緊繃,蓄勢待發,一雙眼看似淡然的掃過,心下卻提起百分之兩百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