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泛疼,視線逐漸模糊,眼淚無聲自流“你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
背著人她的速度並不快,一步一個腳印,慢而虔誠,一身血漬狼狽的仿佛從地獄而來,在黃昏下格外刺眼。
“柔姐,你看那…”
隊伍中的小姑娘伸了伸手指頭,薛柔停下擦拭手心的動作抬首看去,從容的模樣終究崩裂,幾步向前“姬九兒,你…”話落微頓,瞪大的眼死死盯著背上出氣多進氣少的男人,驚歎“明軒…”
男人此時對外界已然隔絕,微掀的眼簾滿滿的情意隻落在靠著的人身上,性感的薄唇被沁入屍毒的鮮血染成青黑色,透著極端妖冶的俊美。
明明是生死的大事,卻給人一種溫柔繾綣的情色。
“蘇沫在哪?”
薛柔呆滯的指向某個方向,再回神時,九兒已經背著人急速離開。
地震過後傷患極多,好在大多人都已秘密撤退,如今存留的皆是些有實力的異能者,奈何天災無法避免,死的死傷的傷,傷員皆被彙聚在一處由治愈係異能者治療。
生死之間,人類的感激之情會來的更為濃烈,蘇沫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毀的差不多了,救治這些高階異能者成了唯一出路,一直心無旁騖的展開救治。
靈泉有逆天之效,生死人肉白骨也不誇張,盡管稀釋到近乎虛無,傷口的好轉也顯而易見,在配合治愈係和藥物治療痊愈的更是快,一時間眾異能者感恩戴德,看著蘇沫這幾個救治者仿佛再生父母,紛紛出言感謝。那些治愈係異能者也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敢托大“不敢當,人類本就該互幫互助,我們還指望你們這群奔跑在最前沿的強者將來守護我們呢,若真謝的話,蘇小姐才是首當其衝。”
“他日蘇小姐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對,老子的命是撿來的,從此跟隨蘇小姐到死。”
……
聲聲誠意萬分的致詞慷慨激昂,有一就有二,一群人或是軍隊隊長,或是率領一方幸存者小隊,都擁她為主。
蘇沫寵辱不驚,大氣從容的模樣更是深得人心,待到恰好時間輕聲開口“救治是我的本分,你們好好活著就是最大的報答,現在傷口還在恢複中,一會會有人送食物和水過來,養精蓄銳爭取最快痊愈,我要去清洗一下,告辭。”
這一處是朱雀的禁區,往上走有一座山,旁邊是一條急流的河道,流向一處斷崖,寒冬的雪一化,水流四麵八方通往這裏,倒是不消停。
忙活了一晚上渾身都是血漬,擔心病毒交叉感染蘇沫便上了山,不高,幾分鍾便到了。
見四下無人,蘇沫才渾身鬆懈下來,意念微動進入空間,見到某處幹涸的區域清秀淡漠的臉上化作深深地憂慮。
得了人心,但本就稀少的空間靈泉此時已再無流淌痕跡。
她嚐試用晶石也完全沒用。
如此想到,精神力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步伐,蘇沫不敢耽擱閃身出了空間,循聲看去,就與九兒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求你救他。”
直白幹脆。
蘇沫心下微顫,不可置信的看向麵前的九兒。
一是對方快要喪屍化的身體,二是九兒所說的話,隨即撲之以鼻“如果我不呢?”
“你會。”
蘇沫不禁失笑“你打哪來的自信?"
是啊,為什麼有這種自信九兒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為你是蘇沫,而他是明軒吧。”
蘇沫不自然的抿唇,不欲多說“救他可以,但我要你死,是那種連喪屍都做不了的死。”
死嗎?
腰間的匕首刺啦一聲拔出,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猛的刺入。
或許是此刻兩顆心距離相近,明軒似有所感,用盡全身力氣抬手握住那隻胳膊猛的一扯,匕首刺入心髒的準頭一偏,力卻不小,噗嗤聲入肉。
那動作太快,快到蘇沫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見了血身體卻忍不住上前兩步,想說什麼卻又無話可說。
明軒隻聞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哼,心口似在滴血,痛到令人癲瘋發狂。
“九兒…”愛痛交織,話語輕輕顫抖。
九兒想輕聲說點什麼,奈何渾身不適,隻是咬著下唇,目不斜視的看著蘇沫。
那眼裏有期待,有渴望,有請求…
獨獨沒有恨。
“你,就這麼想我救他?”
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狂躁,劇痛過後的麻木令人渾身發軟,視線模糊,即使瞪著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也分不太清蘇沫是個什麼表情,全憑著一口氣支撐她到達這裏,聞聲自是毫無猶豫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