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也無妨，我看外國佬遲早會說的。”他思考了很久，湊近我足足十公分，繼續說：“你才是金大山二十三年前真正丟失的孩子！”
“別開玩笑了。”
“那是美國女人騙你的，你真以為她是好人麼？他隻是利用你來敲詐金博而已。要知道，金博這些年頻頻涉足娛樂行業，成了公眾人物，因為上回子的緋聞成了媒體關注的焦點，若是這事情走露了岀去，那絕對是重磅炸彈，所有媒體將會形成圍攻，這對他非常不利。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你要我怎麼信你？”我顯得十分冷靜。
他苦笑道：“你還真是有趣誒，真拿你沒辦法，相信的該是你，懷疑的該是我！天呐！我可是金博的經紀人，岀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管麼？現在居然還要我和你解釋為什麼要給你錢！我真是受夠了！實話告訴你，那美國女人竟然能找到當年拐賣團夥的犯罪資料，證明你才是金大山的兒子。這是無法隨意捏造的事實，你以為我願意相信麼！”他的聲音有些失控：“若沒猜錯，那美國女人會對你可憐巴巴的說岀這身世，還會假惺惺的讓你回去，甚至去見金大山，當然這是一個幌子而已，事實上決不可能，這些僅僅隻是做給金博看的，意在威脅他，好獲取更大的利益。”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許久之後，我給了他這樣的答複。
他顯得格外平靜：“那是當然，好吧，我想咱們都該冷靜一下。這突如其來的事，換了誰都無法接受，如今照顧你母親才是要緊，若有難處，盡可找我幫忙，我可是中國人，不會像那些外國佬，眼裏隻有錢。當然了，如果你能選擇息事寧人的話，你自然可以得到應有的東西，而金博不會因此而名譽受損。如果考慮好了，隨時可以找我，祝你母親早日康複。”說完，他買完單走了。
當遭遇到有些自以為永遠不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的時候，反而因麻木而變得談定。我幾乎快要忘記了母親的聲音，那個躺在病床上掛著冰冷鹽水的她，簡直無法和平日裏活靈活現的母親聯係在一起，更無法想象她竟然有可能是誤領我的人，我不可能會接受，即使別人會以為這個消息會使我心裏平和一些。我做不到，她是我母親，無論發生了什麼。
母親終於有說話的意識了，可除了不斷重複著“要錢要錢”，幾乎就不會說別的。對於別人的話基本上不理睬，隻有踫到舅媽（她也幾乎換了一個人），才會激動起來，甚至還想用手來抓她。幾番之後，充滿遷就舅媽幾乎都不敢來了，或是在門口逗留一會兒，和父親說會兒話（都是些懺悔之詞），便離開。
似乎一切不是想想中的這麼壞，雖然目前為止什麼都沒改變，可我仍然會這麼認為。究其原因，也許是父親的態度有所緩和。
“我籌到了些錢，雖然不多。”晚上病院的樓梯口沒幾個人。
“你忙你的，錢的事，不用你操心。”父親找樓梯口通風處抽煙，我本想抽幾口，卻止住了。
“我媽的情況看來不錯，至少現在能說話了。很快，很快會好起來的&8943；&8943；”
“怎麼樣？你的工作，最近忙麼？”沒想到父親居然會轉移話題。
“那負責人老陳，人還不錯。”
“聽你說，是網絡工作室？”
“算是吧。”
“算是？”他有些不解，因為我不經意的語氣。我沒有說話，下意識的看著從偶爾從樓道上經過的人。
“不滿意，是不是？”
我搖搖頭。他吐了一口煙，微微笑了起來，說：“沒事，你可以說出來。”
“我承認以前有氣，可不該和媽對著幹，真的。”我緩緩的說，父親看著我，依舊保持者笑容。“過去的事，畢竟過去了，不管它如何使人惦記，難以忘記。那都不屬於自己，我不該再去找那個地方了，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那有你媽自私的一方麵，你做你想做的事，並沒有錯。你媽隻是害怕失去你，畢竟有過一回，你應該能夠理解她的心情。雖然這樣的話我對你說了很多次，不過，這終究需要慢慢適應。”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
“沒理由這麼說。”他打斷了我，“這談不上什麼稱職不稱職，你究竟該怎麼做，該成為什麼樣的人，誰都無法預料，即使是你自己。”
“無法預料？”
“我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有些決定，沒法用對或錯來判定。嗬嗬，聽起來有些不負責任。”他繼續笑著。我附和著笑了笑。
第二根煙，父親喜歡在抽很多煙時說很多話。
“老何那人，真的是不錯，別看他現在開個小小的棋牌室，沒什麼生意，其實他很聰明，很有頭腦。”
“那還開棋牌室？”
“開棋牌室，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