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叔不在的幾日,總感覺諸事不順,除了這刷牆,還有大大小小瑣碎事一股腦爆發出來,還好小瑜球哥他們有經驗,沒有出很大的事。聽老劉他們說,那九十多歲的老太太一直住醫院裏,病危通知書都出了,看來邢叔可能在那兒辦完喪事才能回來。“看樣子,老邢沒兩個禮拜回不來,他擔心的倒不是這個點出什麼問題,而是連連。”老劉說著。
邢叔把連連托給老劉照顧,老劉卻是個粗心的老頭,雖然去邢叔家裏叫連連睡覺,有幾天我無意間看了看對麵四樓的窗,到了很晚,燈還是亮的。老劉很忙,許多事都要管。想不到連連會偷偷溜出來,到店裏轉悠。
收銀櫃台的小瑜見了這特殊的客人,有些始料不及,又環顧四周找尋老劉的身影,連連偷偷向她使了個眼色,小瑜讓小薄看著櫃台,走向連連,低頭輕聲說:“怎麼那麼早下來了,不是叫你晚些麼&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此時畢竟已經過了淩晨了,連連神色顯然有些疲倦,微微一笑,小瑜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鑰匙給她,說:“在靠窗的箱子裏,別待太久啊,小心被劉師傅看見。”
連連興奮地接了鑰匙,連身道謝,隨後趕忙上了樓。我見他們鬼鬼祟祟的樣子,便去問小瑜,小瑜有些尷尬,勉強說:“連連其實也怪可憐的,漫畫書都被他爸爸沒收了,哎。”原來連連是去三樓找回那些被邢叔沒收了的漫畫書。“怪不得漫畫畫得那麼棒。”我說著,又下意識看了眼櫃台上的外賣單子。小瑜已經知道了我的意圖,說:“今天還沒有外賣啦,有了叫你,對了,你為何一直要問那個什麼歐鄰苑的?”我倒是不猶豫,說:“那家欠著錢那。”我覺得這個理由應該會是她信服。小瑜點點頭,說:“好的,有單子我會叫你的,你去二樓忙吧。”
說是去忙,其實壓根兒沒什麼大事可做,二樓桌子早就擺好,樓下客人也不多,多了很多閑時。小吉幹脆趴到了二樓的吧台睡起覺來,我無聊的調著收音機調頻,又掏出手機打遊戲。玩了許久,方知屋子還有動靜,仔細一聽,是吧台發出的,一看,是連連躲在吧台裏邊小吉的身後看漫畫書,她見我來了,看了我一眼後,繼續看書。我搖搖頭,說:“怎麼不回家看呀?”
誰知趴在吧台睡覺的小吉一把用手擋住我,連連朝我吐了吐舌頭。我說:“劉師傅回去了,沒事兒,回家躺在床上看吧,舒服——”未等我說完,也許是聽了我說劉師傅回去了,那兩人趕忙去了樓上,小吉說:“連連,你就睡小瑜的床吧,別回去了。”連連點點頭。
作為一個毫無優越感的八零後的我,想到了連連這可愛之舉,難免會喚起過往。誠然,他們做了我們想做而沒有做的東西,不知這是進取還是進化。我自詡不是個省油的燈,第一次逃學,第一次抽煙,第一次打架,第一次勸退。現在想來的可笑叛逆在他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叛逆,最終背叛了自己。第一次審視自己的過往與得失,是在發現父親的白頭發後。等清醒過後,自己的人生之路已經過去了四分之一。碌碌無為。當然,何瓊傑對我說,男人三十歲之前碌碌無為的比比皆是,這話經常掛在他的嘴邊,算是阿q精神的體現。
三十歲之後,真就能有一番成就麼?哎,不用去庸人自擾,我離三十還是有很長時間的。到時再說吧。
邢叔不在的幾日,受周圍的影響,我也比以往更加輕鬆安逸了,連連也照舊趁老劉回去後偷偷從家裏出來,來店裏看漫畫。店裏的氣氛依舊如是,金店長依舊是每天照例來店裏的,二號台蘇先生的車子不時會被碰撞,開寶馬車的男人時常會來。除了那個歐鄰苑的轉送男,已經很長時間沒來叫外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