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樓的二樓西頭,李智見到了李奎的老爹,五十出頭的李奉全。
李奎一家的基因明顯是出高個的,李奎一米八,身材壯碩。李奉全雖然上了年紀,一米八五的個頭比李奎還要猛。隻是,他顯得有些瘦。臉白手白,眉頭有幾道皺紋。商人出身的他,眼中閃著精明的光彩,臉上謙和慈祥的笑容,讓人不生戒備心。
李智快速的打量了李奉全一眼,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率先打了個招呼:“李叔好。”
李奉全從老板台後麵繞出來,熱情的招呼著李智:“可算是見到你的真人了,小奎可是沒少念叨你,快坐。”
招呼著李智坐下,李奉全扭頭對李奎說:“沒眼力界,還不沏茶倒水。”
見李奉全這麼客氣,李智擺著手,連連阻撓:“李叔,我不是外人,千萬別跟我見外。”
李奎倒是真不見外,把老爹儲藏的好茶倒騰出來,給李智沏了一杯。
三人坐下後,李奉全看著李智說:“聽小子說你在安平搞的聲勢挺大,怎樣,生意還行不?”
李智幹笑兩聲,很是謙虛的說:“那都是我們年輕人胡亂折騰,哪有什麼長性。掙錢小錢,糊弄幾個小姑娘吧。”
李奉全指了指李智,毫不生分的說:“你小子不給我說實話,行了,不打聽你的底細了。小奎回來後,一直嚷嚷著要回去,說是跟兄弟們共圖大業。我呢,原本是給他在電業局找個了好差事,一個月拿個萬把塊錢。見他想創業,也就隨著他了。隻是,地方上要搞城鎮化,把我這片地劃進去了,三天兩頭過來說事。”
“我這身體骨不行了,就讓他回來給我應酬應酬,順便長點見識。國家的事情,咱不敢阻撓,也怕穿小鞋。他們要占就占吧,隻要價格合適。小奎呢,就給我跑跑腿,分擔一下壓力。”
聽著李奉全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不溫不火,李智端著茶杯抿了兩口,尋思了一下說:“事情的真實情況,應該沒有李叔說的這麼簡單吧?”
李奉全笑看了李智一眼,說:“當然會有些波折,不會那麼容易談攏的。”
李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與您的預期有多大的出處呢,是不是比較大?”
李奉全遲疑了一下,說:“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價格還算是公道吧,我們雙方都算是滿意。小奎,招呼著,我給你訂桌酒席去。”
李奉全說完,拿起老板台上的公文包快步走了出去。
李智見李奉全極力的掩飾,心中頓時有了明悟。這事說的簡單,恐怕牽扯到不少人啊。
屋裏隻剩下了李智和李奎,兩人都不說話,沉默著尋思事情。
見李奎不打算給自己說實情,李智放下茶杯,扭頭看向李奎說:“實情咋樣,給我說說,咱們合計合計?”
李奎苦澀一笑說:“攙和的部門比較多,從市政*府,到國土資源局,再到市政局,還有稅務部門,雜七雜八的國家機構,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我爹算計著,我家的廠子共占地四十五畝,三間廠房,年淨利潤也有一兩千萬。若是拆遷,補償個一億,應該不難吧。他們給了一口價,一千萬,限期搬遷,不搬就拿人。
“哦?”
一聽這話,李智倍感意外的看了李奎一眼,說:“這麼霸道,就不給回旋餘地?你們拆遷後,是補償土地建新廠房呢,還是就這麼多錢?”
“隻給這麼多錢。”李奎明了的回了一句,說:“要建新廠房,自己花錢唄。他們補償的這些錢都不一定夠蓋車間的。我們不敢得罪他們,畢竟還在這片混,怕給使絆子。”
李奎說到這,李智隻能無語了。這種與國家機構扯皮的事情,李智沒幹過,不過總體感覺很吃虧的樣子。李智不知道李奎話語中,有多少東西是帶著主觀判斷的,但實情應該帶有強製搬遷,低價補償的意思。
李智兩人喝了一會茶,李奉全回來了,說是已經準備好酒席。
李智客氣了兩句,最終還是和李奉全父子上了酒席。酒席的飯菜比較多,李智猜測標準應該比較高,但是沒問具體價格。
酒席上就李智三人,沒有外人。在說話間,三人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按照李智過來時的約定,他和李奎當真的拚起了白酒。李奉全麵帶笑容的看著,也不阻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李智渾然沒事,李奎卻是滿臉通紅,有了醉態。這時,李智問起了廠房的處理辦法。
李奉全幹脆的給了兩字:“拖著。”
見他已經想好了對策,李智眯了眯眼,心中莫名疑慮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再詢問。李智感覺拖著絕不是好辦法,但是雙方的價格差異太大,繼續商討也不會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