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有些擦黑時,李智終於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招牌:揚寧市機械廠職工宿舍區。
這裏就是李智的家。
摁了兩聲喇叭,李智直接開著車緩緩的進入了宿舍區的大門。
看著有車輛進來,公寓區的保衛室內走出來一個年長的老人。他打著手電筒照了照李智的車子,眯著眼扯開嗓門問道:“你是誰啊,找誰?”
聽到這老人詢問,李智趕忙停下車,落下車玻璃,伸手從座位上拿了一條煙,遞出車窗,說:“安伯伯,是我,小智啊。”
安伯伯走上前來,借著燈光好好的打量了一陣,一拍腦門,驚喜的喊道:“是你這小崽子啊,咋這時候回來了?呀,開上車了,小崽子真是出息了。”
“哈哈”
聽著安伯伯這話,李智搖著頭興奮起來。這離家好幾年,安伯伯一點都沒變,還是原來的樣子,喜歡一驚一乍的。向前探了探身子,李智說:“安伯,給你捎條煙,你先抽著,我就先進去了。”
安伯早就看到了那條煙,也知道李智是給自己的,隻是不好意思接。現在聽到李智這話,悻悻的伸出手接過,客氣的說:“你這崽子啊,還記得我好這口。崽子,上學呢,還是上班了?”
“畢業了,走了安伯。”
李智擺了擺手,一加油門,緩緩的發動了車子。
看著車子遠去,安伯看著煙的標誌,喃喃自語道:“一支筆?這崽子真是混大發了。”
繼續向前走了段路,看著那熟悉的四號樓,李智緩緩的踩下了刹車。家,離別三年的家,終於回來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李智抄起車座上的東西,推開車門下了車。下車後,李智站在車門前,仰著頭打量起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四層小樓,看上去已經顯得很是落魄,與外麵的高樓大廈沒法相比了。紅磚牆麵已經爬滿了墨綠色的爬山虎,樓號牌也已經變色,看不真切了。
曾經的過往像是過電影一般從李智的眼前快速的閃過,那景象就像是昨天。幼稚的童年,躁動的學生時代,很美好。
“哈哈”
一想到這些,李智的心情頓時愉悅起來。大笑兩聲,李智邁開步子直接走進了樓內。
這小樓是李智的父親所在機械廠集資建造的,當年也是花了六萬多塊錢的,在李智小時候,這樣的小樓在一個縣級市規格比較高了。但現在看起來,卻是顯的很是寒酸了。
李智的家住在三樓西戶。
走到家門口後,李智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敲了敲門,喊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李智喊出這一嗓子後,頓時聽到屋內有慌亂的腳步聲。接著房門被快速的打開,李智的雙親站在了門口。
看著老二的麵孔,李母的眼中頓時噙滿了淚水。李父碰了碰老婆子,趕忙的走出門,看著比自己還高的二兒子,說:“回來了?”
“回來了”
看到雙親,李智極力的掩飾心中的激動,但鼻子中卻是酸澀的不行,說話聲也有些沙啞。
“快進來!”
短暫的不適後,李母終於恢複了過來,一把拽住了李智的手臂,把兒子拉進了屋內。看著老婆子麻利的動作,李父滿臉錯愕的苦笑著搖起了頭。
把兒子手中的東西放下後,李母仔細端詳了一陣兒子的麵孔,接著一皺鼻子,怒聲說道:“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回來之前,也不給家裏打個電話,讓你爸去接你。這孩子,越大越不讓人省心了。”
聽著母親這通訓斥,李智老實的低下頭,一言不發。
李父進門後,幹脆的翹起二郎腿,拿著一張報紙,立著耳朵偷聽著。
見李智那可憐樣,李母歎口氣,關切的問道:“吃飯了嗎?”
“沒有,餓了!”
見母親的態度緩和了下來,李智趕忙的抬起頭抱著肚皮,幽怨的回了一句。
“你這孩子!”
李母責怪一聲,趕忙的奔進了廚房。
看著老婆子走了,李父趕忙的扔下報紙,衝著李智招招手說:“過來,給我說說電視上那是怎麼回事?”
看到父親賊兮兮的樣子,李智趕忙的給父親倒了杯水,走到沙發上坐下,一本正經的說:“純粹的就是巧合。那天吧,一隻烏鴉在樹上壘窩。然後來了一陣風,從樹上掉下來一本書。然後,我就會了。”
“哈哈哈”
聽著兒子滿嘴的瞎話,李父興奮的大笑起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李父認真的說:“行,這樣最好,誰問起也這麼說。”
說到這,李父端起茶杯遞給李智說:“自從那事之後,每天都有記者、電視台到咱家來,弄得你媽和我都沒法上班了。最後,我和你媽天天守在家裏,隻要有人來就報警。警察倒是真來了,還帶來了兩個當兵的。那兩個孩子啊,在咱家門口站了一個星期的崗,這事總算是消停了。哈哈哈”
聽到父親這話,李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估計是我哥給部隊打過招呼了吧,還真是多謝了這兩個人。”